紙鶴在空中乘風而飛,蔡朝穩穩地坐在千紙鶴上。
暮色低垂,天際泛起了暖橙色,天空被潑得格外有意境。
蔡朝盤坐在巨大的千紙鶴背上,任憑清涼的風掠過她的發梢。她如今已經将靈力掌握的七七八八,研究出了這猶如白鶴的千紙鶴坐騎。
駕馭着這栩栩如生的靈鶴,平穩穿梭于雲層之間。高空俯瞰,下方森林裹着一層薄霧,蜿蜒的山路宛若遊蛇,一直延伸至遠方的鳴泉村。
疲倦如同影子般纏繞着她。
就在不久前,她剛完成無名尊者交付的使命,從複活島剛剛回來,尚未來得及休憩,又接下風之村的請托。她的指節微微發僵,掌心仍殘留着靈力消耗後的微熱。風從袖口鑽進,涼意攀附而上,她緩緩呼出一口濁氣,閉目凝神片刻,又睜開。
跟了這麼久,也該累了吧。
她并未回頭,隻淡淡勾了勾嘴角,望着遠處逐漸顯露的村寨輪廓。
身後不遠處,樹幹間一道火紅身影時隐時現,銀發随風揚起,又迅速藏匿。
那犬耳少年自以為藏得極好,殊不知以他那亮眼的紅色早已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也不知道穿的低調點?
她輕輕搖頭,沒有揭穿的意思。紙鶴掠過低空,鳴泉村的景象已能隐約辨出幾分。
村口沒有人,屋檐下晾曬的衣物被風吹亂也無人收整,幾戶門扉半開,透着些詭異寂靜。
楓:狐妖作祟,專挑壯年男子下手……
最初聽聞此事時,她隻略作留意,若非楓提醒,她未必會思及更深。
"桔梗姐姐,鳴泉村斷了鐵器供應,我們村裡的工具都快不夠用了。"楓咬着下唇,神色擔憂。
風之村因為四魂之玉的緣故,時常遭到妖怪的侵襲,鐵器無疑是他們最不可或缺的,這個時代的工藝還比較粗糙,經鐵制作出來的武器常常使用不了多久就會生鏽變鈍。
哦,或許還有妖怪皮太厚實的原因。
"鐵器?"她當時不解地挑眉。
"風之村飲水匮乏,以往都是用山泉水與他們交換鐵料的。"楓的小手拽了拽袖口,"這次他們未按約定前來,村長派人去探,才發現……村裡的人已經被吓得閉門不出了。"
桔梗白皙清麗的臉上眼神微冷。
妖邪禍世,受害的從來不止是被直接戕害之人,更牽連無數被打破日常的普通人,更何況這因果與桔梗有關。
真是惹人不快。
紙鶴緩緩降落在村外古道上,這小道是用石塊鋪成的,如今這地面已經十分光滑了,可是還是不夠平整,還沒下地呢,蔡朝就知道這種地面穿着木屐十分别扭。
這木屐不僅磨腳,而且還走不快,真佩服他們冬天穿什麼,難不成大冬天一個個腳趾都長滿凍瘡,強忍?
蔡朝輕盈躍下,袖袍翻飛間,指尖已夾住一張寫滿咒文的符紙。
她側眸一掃,犬夜叉正貓在一棵老松後頭,火鼠裘在暮色中極其醒目。
他已經屏住呼吸,卻不知自己的行蹤已經被夕陽出賣,地上是一道明顯的影子。
蔡朝眼底劃過一絲無語,收回目光。
既然來了,就不能讓你閑着。
她輕聲說完,邁步向幽靜的村莊走去,身後松枝猛地一顫,不用回頭蔡朝都知道對方跟了上來。
桔梗沒有打擾那些緊閉門戶的人家。
她提着弓箭,在村子的邊緣繞行,最終發現了一間屋門大開的低矮房屋。走進去後,才發現這裡多半是附近某戶人家的柴房,牆角堆滿了整齊劈砍好了的木柴,幹燥的木香混雜着塵灰的氣味撲面而來。
怪不得不上鎖。
在這種邊陲村落,木材隻要肯花力氣就能取得,樸實的村民壓根不需要防着誰。
蔡朝沒有亂動主人的東西,隻是擡袖掐訣,靈力流動間,一隻千紙鶴翩然飛出,在半空中舒展開來,化作一張平整的白紙,無聲地鋪在地面上。這是她改良過的簡易靈術,既可作床鋪,又能随時回收攜帶,方便得很。
自從來到這個時代,蔡朝就深刻意識到,她是來這裡變形記的,吃的隻能入口,用的堪堪勉強,衣服更是隻能蔽體。
别看動畫裡桔梗一身紅色巫女服清冷高貴,但是這巫女服真的算不上舒适,隻是方便罷了。
桔梗是個強大而溫柔的守護者,但是她對于自己的衣食住行簡直吝啬。
那巫女服穿在身上就如同現代的窗簾布料當做衣服裹上一樣不适,在她沐浴時她就發現,桔梗的身體,特别是關節處因為穿着粗糙的布料已經有了老繭!
就好比此刻,蔡朝身上的衣服已經是她忍受不了原身的衣服材質後重新購買布料裁制的了,但是與現代的衣服想必任然做不到‘舒适’二字。在這個時代,恐怕隻有城主能夠穿上舒适的錦衣華服,普通人包括桔梗這種聲名遠外的巫女,也沒辦法避免吃穿用度的簡陋。
蔡朝想到這裡,清秀的眉毛蹙起,忍耐的抿着唇。
她掐了個決,微暗的房間瞬間明亮了許多。
靈術的用處多種多樣,于是她閑暇時便翻閱典籍,将各種實用的生活技巧都學了個遍。雖然這些術法威力不大,但勝在簡便,幾個手勢就能施展,極大地便利了她的日常。
犬夜叉立在屋外的柿子樹上,粗糙的樹皮蹭着他的靴底,枝葉間隙隐約透出屋内的一絲光亮。
他抖了抖頭頂毛茸茸的耳朵,皺着鼻子嗅了嗅空氣中的氣息,周圍他一切正常,沒有血腥味,也沒有妖怪的臭味,隻有幹燥的木頭、微微的塵土,以及桔梗特有的那股清冷幽香。
他的臉色微紅,低聲鼓囊了幾句。
他的金色豎瞳緊盯着緊閉的門扉,等到屋内的燈火熄滅,隻剩黑暗沉寂時,犬夜叉不由得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喂……她該不會今晚不出去除妖了吧?
這幾天裡,他可是拼了命地追蹤她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