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落站在不遠處,看着犬夜叉的失态,眼中卻沒有太多的波動。
他的表情比犬夜叉要平靜得多,仿佛早已預料到這一切。
在趕來的路上,他已經意識到,桔梗那個女人絕不會因為簡單的死去。
她不是那種會輕易屈服的存在,甚至可以說,她的強大早已超出了他的預期。
“真是個有趣的女人。”奈落低聲呢喃,語氣中帶着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并沒有上前,隻是站在原地,目光深邃地望向桔梗墜下的方向,仿佛在思索着什麼。
犬夜叉依舊跪坐在懸崖邊,手中的拳頭握得極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着指縫滴落。他的眼中滿是痛苦與自責,腦海中不斷回放着桔梗墜下的那一幕,仿佛在折磨自己。
“為什麼……”
犬夜叉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着無盡的悔恨與無力。他的心中充斥着無數的疑問與自責,仿佛這一切都是他的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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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嘯的風聲撕扯着耳膜,桔梗在失重中仰面下墜,鉛灰色天幕壓在她瞳孔深處。
她的身體在不斷下墜,左肩處傳來細碎的痛,蔡朝掐了一個減緩速度的咒,卻沒有成功。
“這是,怎麼回事?”
蔡朝喃喃道。
對了,現在她的體内隻有一縷魂魄,靈魂還在虛弱狀态,連帶着靈力都微薄的可憐。
失重感如影随行,她低頭看着下方湍急的河流,眼中閃過無奈。
沒有辦法,蔡朝隻能利用最後一絲微薄的靈力覆蓋在左肩的傷口處,那裡是一道裂縫。陶土和骨灰所制作的軀體原本是不會受傷的,更何況流血了。
在剛才,蔡朝隻是略施小計,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凄慘,使“觀衆“更加沉浸式的體驗她的表演罷了。
蔡朝看着自己即将掉入河流,用盡最後一絲靈力将傷口覆蓋,随後眼看着自己被河水浸沒。
冰冷的水流瞬間吞噬了陶土制成的身軀,她不需如同活人般掙紮呼吸,卻能清晰地感受到水流正無情地侵蝕着左肩的裂縫,那絲微薄的靈力果然無濟于事。
蔡朝感到自己正随着湍急的河流不斷下沉、漂流。冰冷的河水沖刷着她陶土制的身體,每一次與河底巨石的磕碰都讓軀體發出細微的“咔啦“聲,鬼女裡陶倉促燒制的陶胎正在逐漸崩解。
她能清晰感受到水流正一絲絲滲入體内。
肩胛處的裂縫最先被侵蝕,原本穩固的粘土開始松脫,碎屑随着漩渦被卷走。
這具摻雜了骨灰的身軀正在溶解。
該死的鬼女裡陶,制作人俑的水平也太差了。
簡直是三無産品!
這是蔡朝昏迷前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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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清醒時,看到自己正躺在溪流邊,而旁邊是那個強大的妖怪。
一頭長長的銀白色頭發,柔順絲滑,如瀑布般垂落在身後。額頭正中央有一輪藍色的月印,形如彎月,在他白皙的額頭顯得格外醒目,也凸顯出他高貴的血統和不凡的身份。金色的眼眸猶如璀璨的星辰或珍貴的琥珀,與犬夜叉的相似卻更加冰冷,雖然此刻他合着眼,但是桔梗見過他睜開時的樣子,充滿淡漠而無情,仿佛一把古樸的劍,光華内斂。左右臉頰各有兩條紅色的妖紋,鮮豔的紅色與他白皙的膚色形成鮮明對比,為他俊美的面容增添了幾分妖異的美感。他的面容俊美無比,線條分明,五官精緻立體,有着如女子般的柔美,卻又不失男子的剛毅之氣,面無表情時自帶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
他是殺生丸。
殺生丸怎麼會在這裡?
或許察覺到了凝視着自己的目光,殺生丸轉過頭,與桔梗對視,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不知過了多久,桔梗錯開目光,緩緩地說:“謝謝你,殺生丸。”
殺生丸目光毫無波瀾,他淡淡的說:“你似乎每次都很狼狽,人類。”停頓了一會,殺生丸目光轉移到桔梗布滿裂痕的身軀,又補充道:“或許該叫你幽魂。”
桔梗艱難地支起破碎的身軀,陶土的指尖在溪邊碎石上刮出細微的剮蹭聲。
她擡起頭,正對上殺生丸那雙冰冷透徹的金眸——那雙眼睛比她記憶中更加銳利,仿佛能直接洞穿她這具軀殼下的虛無靈魂。
“我該稱呼你什麼?”殺生丸的聲音如寒泉流過青石,“守護四魂之玉的巫女?還是五十年前那個...”他意有所指地頓了頓,“愚蠢的殉情者?”
桔梗抿緊了唇,陶土裂痕從她嘴角延伸至臉頰。她注意到殺生丸右手扶在鬥鬼神上,指甲與刀鞘發出危險的輕響——這姿勢她太熟悉了,五十年前相遇時,他就保持着同樣的警戒距離。
“比起名号。”她緩慢地站起身,水流從袖中傾瀉而下,“我更驚訝于殺生丸大人竟會屈尊幫助一個“幽魂”。”她故意加重了最後兩個字,看到那雙金眸微微眯起。
一陣寒風掠過,将殺生丸的銀發吹拂到她面前。
若有似無的妖氣拂過她殘缺的指尖,那是她生前熟悉的、強大妖怪特有的危險氣息。
“哼。”他突然轉身,皮毛披風在晨光中劃出淩厲的弧度,“讓半妖弟弟看見你這副模樣,想必會很有趣。”
“你會告訴犬夜叉?”桔梗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肩膀的陶土因此掉下一塊。
殺生丸背對着她停住腳步,側臉在朝陽中勾勒出鋒利的輪廓:“與我無關。”他的語氣像在掂量一件低劣的赝品,“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插手半妖和死人的鬧劇?”
桔梗松了口氣,她漫不經心的将滑落在地的紫色錦服重新披在身上,遮住了白皙而沒有生氣的軀體。
“無論如何,謝謝你殺生丸。”
她再次重複着這具開頭就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