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意少爺怎麼會答應呢?”他仿佛認定了江文霖要娶的就是姜雲意。
除了侯府,外人并不知曉姜雲意是個假少爺。
其他妾生的哥兒都才十來歲,至于鄭阿春,将軍府都被抄家了,他自然也從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少爺變成了沒人要的哥兒,是個正常人都不會想到他身上去。
江文霖笑得高深莫測,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都是那位陳世子的本事。”
“江兄真是好命啊,豁出去一次性命,得個美人還白拿一筆銀錢。”吳蹤失魂落魄的說道。
江文霖也想見見這個讓自己猝不及防穿越的元兇。
“陳世子約我在酒樓碰面,可今日卻沒等到他。你可知他在哪兒?”
“這有何奇怪?”吳蹤還沉浸在這個繡花枕頭的騙子竟然要娶侯府嫡哥兒的震驚事實裡,他低眉臊眼的垂下腦袋,怕人看清臉上的嫉妒與不甘。
“陳世子的親娘明日過壽,他自然沒空見你。”
江文霖轉身離開,隻當他是個人體導航,并不在意這點破碎的虛假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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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東區,景靈宮南門大街住着許多達官顯貴。一座座府邸雕梁畫棟、氣派非凡,門前皆是青獅盤踞、飛檐鬥拱。永昌侯府便坐落在此間,三年前,陳侯爺為甯安郡主的嫡子請封世子。
“勞煩通報一下,在下江文霖特來求見陳世子。”
看大門的下人看他此等風姿,隻以為是同等身份的世家子弟,不敢怠慢。
戲台上的戲子水袖翻飛,唱着一出麻姑賀壽。
“世子猜得沒錯,這個江大官人還真是貪得無厭,明明事成前就給了他訂金,供他僞裝身份的金銀财寶事後也沒收回。他竟還敢上門索要錢财,要不要給他點教訓。”陳羨的貼身侍衛頗看不起這個潑皮無賴。
世子陳羨聽着曲兒道:“好啊,那你去娶了鄭阿春,和他換換?”
侍衛不說話了,哥兒就該三從四德、溫柔體貼,他可不想娶一個母夜叉。
陳羨道:“人生如戲,得有苦有甜才好。告訴江文霖,不要一上來就動手動腳,給那鄭家哥兒唱些柔情蜜意的戲來。他現在越得意日後就越痛苦。”
戲台上的戲還在繼續,卻是換了出精忠報國。
陳羨嘴角勾起一絲愉悅的笑,他一點都沒想過江文霖會違背他的命令,畢竟以鄭阿春那個哥兒那樣嚣張跋扈的性子,沒了将軍府的權勢,被男人厭棄是遲早的事。
隻是不知等到鄭阿春被江文霖這個騙子玩弄夠了,折磨到隻剩一口氣時,鄭家那邊又會是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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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江文霖回憶了一腦袋劇情,也沒什麼收獲。全書都是主角受和男一二三四五的親親我我、摟摟抱抱的情節,涉及到朝堂争鬥的篇幅很少,太子謀反案在書中角色嘴裡更是諱莫如深。
他想的有些出神,直到一隻腳邁入醫館。
“你還知道回來?”
後院廂房。
鄭阿春坐在門口,冷着一張臉。他換下了那身大紅婚服,穿着身繡銀絲蝶紋的粉色衣裙,發間歪斜着一隻海棠花的玉簪,在晾曬了一院子的藥材間,既嬌嫩美豔又格格不入。
院子裡藥香浮動,一截雪白玉頸露在外面,潘家酒樓那個哥兒也穿粉衣,卻是沒有鄭阿春白,連院子裡晾曬的白芍藥都遜色三分。
江文霖收回目光不敢再看,更不敢進去,他怕鄭阿春咬他。
“哼,你看我做什麼,買個吃食用了兩個時辰,怪不得阿娘說男人都靠不住,這功夫跳護城河摸魚都能遊上岸了。”
鄭阿春越想越生氣,他在這裡餓着肚子等他回來,這個騙子該不會在外面偷吃吧。
“你過來。”
他的鼻子可靈了,江文霖要是偷吃,他必能聞出味兒來。
“别磨磨蹭蹭的,快過來。”
江文霖還在猶豫,等會打起來要怎麼擒拿這個嬌少爺。
鄭阿春卻是等不及想過去捶他。
隻見他蹭地站了起來,腳下長靴剛邁過門檻,整個人就踉跄着向前撲去。
“啊!”
那雙神氣十足的鳳眼裡寫滿了慌張,他的雙手卻還在努力撲騰維持着平衡。
怎麼辦,怎麼辦,他不想在江文霖面前摔個大馬趴啊!
鄭阿春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
關鍵時刻,腰間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
藕粉色的衣裙像一片飛舞的雲霞般在江文霖的眼前畫了個圈。
怎麼會有人摔倒還能轉圈圈的。
江文霖長臂一攬,下意識攬住那纖細的腰肢,把人往懷裡帶。
“怎麼樣?可是扭到了腳?”江文霖回想着剛才的觸感,心裡有些别扭,一個大男人怎麼能這麼輕。
鄭阿春臉上绯紅,又羞又怒,卻是沒了力氣再向他發火。
他……他還從來沒被男人碰過腰呢。
真讨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