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儀的女德班開張三日,門可羅雀。
她坐在掉漆的繡架前神遊天外,指尖敲着系統面闆,上邊明晃晃地寫着:
【剩餘和離值:3,剩餘壽命:4時辰】
說不好這就是她人生中的最後8小時了。崔令儀輕輕歎了口氣,環視着她趕工出來的女德班,連門外的楹聯都是取自《列女傳》,雖然她早料想女德班會碰壁,但現如今她也實在沒什麼好辦法能完成任務。
拆散謝珩和李小姐,自她出獄以來她就沒再見過謝珩了。李小姐是哪家的小姐,世界上姓李的大概有一億人吧,誰知道哪個才是謝珩的未婚妻?
窗外飄着細雨,偶有路人在她門口指指點點:“聽說就是她撺掇阿阮和她丈夫和離的。”
崔令儀閉上眼睛,輕輕歎了口氣。
“大小姐,”阿阮拎着食盒推門而入,“今天還是沒人來嗎?”
“是啊。”
崔令儀掀開食盒,裡面放着尚書府的廚娘給她送來的餐點。阿阮和離以後無處可去,崔令儀便留在她身邊做個不簽身契的侍女。偌大一個尚書府,怎麼也給她添得起這口飯。
她掰開半個豆沙糕遞給阿阮,卻不想那豆沙居然是流心的,頃刻就滴落下來,打濕了她随意丢在書桌前的《列女傳》。她尚且不以為意,阿阮立即從懷中拿出繡帕來替她擦拭。
崔令儀不經意地掃了一眼,立即教她繡帕上的圖案吸引住:“阿阮,這帕子是你自己繡的麼?”
“是。”阿阮不解其意,又從懷中取出另一張繡帕拿給她看,“怎麼了麼,大小姐?”
“我有辦法了。”崔令儀笑眼彎彎,擎住阿阮的手,“不必擦了,阿阮,快幫我把身後的架子擡到接上去,一會兒我說什麼你就照着繡什麼,聽明白了嗎?”
沒一會兒,城南最熱鬧的一條街巷之中,在一塊“貞靜女德研修班”的匾額之下,支起了一個繡棚。
“免費教刺繡啦!”崔令儀笑得溫良甜美,阿阮在她身側飛針走線,眨眼間一簇蘭花繡成,細看之下蘭花竟是在模仿漢字,活脫脫便是“女則”二字,“這花樣子好學又漂亮,又能順便識兩個字,來我這兒學刺繡的無論是綢緞繡布還是金絲銀絲,我全包啦!”
阿阮不識字,她既不認識,也不會寫,但是她會模仿。
往日裡她是屠戶的妻子,操持家務不算,還要為他打理肉鋪、孝順公婆、縫制四季衣衫。由于太過忙碌,她是沒有時間去描繪非常美麗的花樣、做非常精細的繡活的,因此,為了使繡帕别出心裁,她選取了身邊最易得的花樣:文字。
但由于她不識字,許多文字繡出來需要極力的辨認才能夠看出來寫的究竟是什麼。也因為很多文字筆劃複雜,她看不懂,她也會用不同的顔色來代替不同的筆畫。雖然她的想法稚嫩粗糙,但這也在極大程度上啟發了崔令儀。
是啊,古代底層女人往往不識字,她發傳單也好、開女德班也好、在衙門門口等需要打官司的女人也好,她們總是不明白她的意思。既然不認識,又怎麼踏進她的女德班來?
貴族小姐固然識字,但貴族小姐真的有機會可以随便來到街巷之中逛街嗎,真的會認可她崔令儀真的在女德一道非常有造詣,想要來她的女德班麼?
是她選錯了路,因此才耽誤了這許多時間。
路過的張鐵匠家娘子駐足:“真不要錢?”
“隻要姐姐肯每日來學半個時辰。”崔令儀将繡繃翻面,将蘭花與《女則》并置在一起,“你瞧,我們選的字都是正經書上的,學了以後你家相公一定會對你刮目相看。”
“便是學不會識字,多幾米絲綢繡布、蠶絲紗線,這不也是好事情嗎,絲綢繡布多貴呀,姐姐,我跟你保證,你自己繡的物什,你盡可以帶走,想自己用也可,想拿去賣也可,我全不拘你的。”
系統适時響起提示音。
【恭喜宿主任務完成,和離值+7,壽命+7日】
【宿主可以查詢系統商城,通過和離值兌換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