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殿下何必如此心急?”崔令儀不退反進,“莫非您早知道了……”她猛然掰開鐵券夾層,一枚鴿血紅的玉髓“咣當”一聲墜地,在衆人驚呼中漸漸泛起璀璨的紅光。
長公主拾起玉髓走到劉聰面前,以匕首割開劉聰的手指,将他的血點在那枚玉髓上。玉髓竟如活物般貪婪嗜血,轉瞬化作深紫。
“李嬷嬷當初,想要交換孩子,隻是為了讓孩子能過上衣食富足的生活。她即便無知、惡毒、罪孽深重,甚至下手戕害真正的公主之子。但是她在發現她所做的一切造成非常惡劣的後果之後,她後悔了。”
“她害怕趙王殿下真的憑借這丹書鐵券登上皇位,因此在她死後,她想帶着丹書鐵券一起消失。但她不知道這丹書鐵券中有比趙王登上皇位更危險的東西,那是——揭破趙王身世的證據。”
“好一個偷龍轉鳳。”陛下冷笑一聲,“蕭臨淵,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說?”
蕭臨淵持劍的手劇烈顫抖,劍穗流蘇掃過崔令儀蒼白的臉:“賤人!你與謝珩早就……”
“住口!”皇帝抓起鎮紙砸在他膝彎,“真當朕不知你豢養私兵,私鑄兵符?你做的事情,哪樁哪件瞞得了朕?”
從剛才到現在,白芷柔一直一言未發。此刻,她突然笑了。
“難怪……難怪殿下總說臣妾腹中孩兒不像蕭家血脈……”
蕭臨淵爆發出癫狂大笑,猛地扯開衣襟露出猙獰傷痕:“成王敗寇罷了!狗皇這些年縱容本王培植親信,不正是要借本王這把刀?如今飛鳥盡良弓藏,陛下用不上我了,便組織了今日這三堂會審,所圖不過是我的性命。本王倒要看看,今日究竟是誰先死?”話音未落,他突然奪過侍衛弓箭對準陛下,三支弩箭破空而出。
“護駕!”長公主飛撲推開劉聰,左昭揮刀劈落兩支冷箭,第三支卻擦着崔令儀鬓發釘入金磚。謝珩趁機擲出袖中暗镖,一支梅花镖深深嵌入蕭臨淵持弓的腕骨,濺起一串血珠落在丹書鐵券上,竟将玉髓灼燒得滋滋作響。
皇帝緩緩起身,一雙鳳目在金碧輝煌的奉先殿中泛起冷光:“傳旨。趙王蕭臨淵,即日起褫奪封号圈禁宗正寺。着謝珩率大理寺查抄趙王府,凡與趙王私相授受者,格殺勿論!”
一錘定音。
見蕭臨淵漸漸被人控制住,崔令儀又走上前來。她跪在地上,高聲道:“陛下容禀!”
陛下道:“你說。”
“此次揭破趙王身世,揭露趙王與李嬷嬷的陰謀,有一人當居首功。”
陛下問:“是誰?”
“趙王妃白芷柔。”崔令儀道。
“哦?”陛下重新坐回龍椅,微微挑起眉頭。
“事情還要從那日,臣女接到長公主的賞荷帖子說起。”崔令儀道。
“那日臣女在外采買了明日登長公主府所需要穿着的衣服後,回了女德班。不想有人在等我。”
“那人,便是趙王妃,白芷柔。”
“白芷柔稱,不堪遭受趙王蕭臨淵羞辱,甚至她腹中孩兒都死在蕭臨淵手中。她不願再過這樣的日子,提出要與蕭臨淵和離。”
“但是陛下知道,本朝女子想要與丈夫和離,難如登天。對方又是親王,此事幾乎是天方夜譚。但在臣女和白芷柔交流過程中,臣女發現了一些疑點。比如李嬷嬷死後,蕭臨淵十分痛心,不但厚賞她的親朋,還逾制将她下葬。還有,她告訴臣女,蕭臨淵一直打着她的旗号接觸驸馬,而驸馬不過是他聯絡衆多大臣之中的其中一人罷了,蕭臨淵,其實早有奪嫡之心。”
“白芷柔身居趙王妃多年,深受皇恩,一心想回報陛下,不忍陛下被小人欺騙,因此她和臣女定下先誘使驸馬和蕭臨淵翻臉,以驸馬來牽制蕭臨淵的計劃,而後,由她在府内斡旋,由謝大人在阜外調查,雙管齊下,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調查出蕭臨淵和劉聰的身世。”
“臣女鬥膽,請求陛下恩準,賜白芷柔與蕭臨淵和離,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幹,見若陌路,永不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