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小壞蛋,總讓我擔心,還說不要我擔心。你連飯都不好好吃,我怎麼能不擔心?”紀路驿的語氣太認真了,還聽出了縱容的意味,雲棉耳朵一熱,臉都發燙了。好在沒點燈,紀路驿看不到。
紀路驿膩滋滋的話跟不要命的說出來:“也怕你生氣。好不容易能回來,還帶着傷,你肯定不好受,讓你擔心,還惹你生氣,真是不該。”
“你是我放在心上的心肝兒,怎麼能不知道你想什麼?要是不知道就完了。”
雲棉聽了後臉燙的不要命,身體燙得吓人,一邊害羞,一邊很不好意思地強調:“你知道就好!”很想他趕緊不要再說了,吵着架呢,怎麼又來這套?
紀路驿頭頂拱了拱雲棉的頸窩,很熟練地耍賴:“不要不理我。我難受。”
哎。
第二天雲棉睡了個日上三竿,連下人來回推門服侍都不帶動一下的。紀路驿給他蓋好被子,床上拱起來一團,下人瞧不清,也不敢仔細往裡瞧,隻知道一夜之間爺的情緒變了個樣兒,臉色總算是沒那麼唬人了。
洗漱後順勢将早飯吃了,雲棉才悠悠轉醒。
雲棉一邊翻身一邊揉了揉眼睛,轉過來看紀路驿。隻見紀路驿背靠床頭,腰後墊了好幾個枕頭,長臂艱難地伸着,難得慢條斯理地一勺一勺進食,雲棉無語半響:“幹嘛不讓人喂?”
紀路驿:“你不還沒醒。”
“……”雲棉撇嘴,不懂他的腦回路,一邊利索坐起來,搶過他的勺子,給未來一口,語氣不怎麼滿意地說:“那麼多人,你非逮着我喂?他們沒有手?”不知犯什麼毛病,雲棉心裡嘀咕。
紀路驿張嘴吃掉雲棉喂進來的飯菜,咽下後理所當然地道:“我是那麼好靠近的?”
“……”雲棉忍住不翻白眼,又喂了幾口,紀路驿又說:“我隻吃你喂的,别人沒資格給我喂飯。”
“……”
雲棉一直等待機會跟這人探讨一下為什麼當兵幾年回來突然就脫胎換骨了,跟奪舍了一樣,以前一句話都憋不出來個屁,現在閉不上嘴巴,憋的都不是什麼好屁。現下顯然是一個好機會,雲棉忍着不啃聲,等他一個人臭屁完,也等他吃完飯。
紀路驿一個人吃的時候慢條斯理,雲棉喂起來就沒那麼講究了,咔嚓兩下就喂下兩碗飯,雲棉還想要讓人盛一碗進來,被紀路驿招手打斷了,連忙說吃飽了。雲棉隻好喚人來收拾,紀路驿也催着他去洗漱和吃早飯,雲棉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依言去了,留下一句話說:“你等我回來,我有話對你說。”
雲棉出去的時候正巧與背着藥箱的大夫擦肩而過,猶豫着留下,紀路驿朝他的背影低聲哄了一下:“雲朵兒,去吃飯,吃完飯再過來哥這兒。”身邊都是下人,雲棉沒勉強,還是出去吃飯了。
一桌人坐的規規矩矩,就等雲棉了。隻有老獵戶自顧自地獨自飲酒,見他來了不忘打趣道:“趁人病要人命,雲小子你記住了。現在有氣就得發,反正他打不了也罵不了,難不成給你腦袋架一支槍?”老獵戶不要臉的支招,像是一點都不怕他兩吵架,還很有興味地說:“你倆吵架這事兒,新鮮!”
雲棉神色複雜地看了大爹一眼,實在不知要回什麼,便沒說話。虎子妞妞胖東幾個跟下人一樣,對昨晚那頓噼裡啪啦的吵架心有餘悸,早飯都沒什麼心思吃。當兵回來就沒見兩人紅過臉,乍一下來的猝不及防,家裡氛圍急轉變得冷冰冰,跟冰窖一樣。實在難以适應。
雲棉感受到幾個小的小心翼翼,看了兩眼,狀似無事地說對幾個小的說:“吃飯。吃了飯安心上學,家裡的事不用你們操心。”不知說的是吵架的事,還是紀路驿受傷的事情無需他們操心。
平日沒規矩,事到臨頭雲棉就跟紀路驿一樣,很有威望。大嫂既然發聲了,幾個小的也便有些松了一口氣,臨了臨了上學前,妞妞抓住雲棉的衣袖問:“雲棉哥哥,你真的不生大哥氣了?”
“嗨,你這孩子,”雲棉頗覺驚奇:“你不擔心你大哥傷勢,你問我生不生氣?說你關心你大哥呢還是不關心呢?”
妞妞恬靜笑笑,一針見血:“大哥身強力壯,傷勢還不看你怎麼照顧。要是你生氣不理他,他耍性子,沒心情養傷不就好的慢嗎?但快慢總歸能好的,你就不一樣了,氣着氣着給氣病了,大哥怕是好不了了。”
“……”他是瓷娃娃嗎?生個氣就能氣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