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皇帝追求長生,無非是想把權力永遠地把握在手中,坐擁江山美人,享受最好的一切。
那個姓張的方士進獻了幾丸丹藥,皇帝服用之後,感覺身輕體健,特别是寵幸宮妃那方面的能力又提升了,于是大大褒獎了他,賞了四品的官職,所需之物皆命太醫院、内庫分毫不差地給。另外,下诏命地方官員挑選美女,護送來京。
葉音就這麼瞅着,皇帝往自我毀滅的路上走。
不出所料,皇帝得了獻藥,又選了不少年輕水嫩的女子,就整日把在手裡,沉湎酒色,縱欲過度,很快就掏空了身子,不過三月,就又躺在了床上。
這回太子從顧太醫口中問出實話後,也不再裝什麼溫厚柔弱的小綿羊了,直接命禁軍右将軍殺了皇帝心腹統帥,封鎖皇宮,嚴禁出入,以雷霆手段控制了宮廷。
而皇帝,早已被軟禁在金龍殿,躺在龍榻上。
江子弘控制宮廷後,又代皇帝下了聖旨,命太子統管一切軍政要務,接着就嚴禁孫淑妃探視,又對三皇子一黨的細作放出消息,皇帝病重,沒幾天活頭了。
其後,便步步緊逼,加快削去三皇子一黨的權力,好讓他們狗急跳牆,铤而走險。
皇宮之中,葉音早派了人,把符太子妃和東宮的一幹家眷保護好在錦華宮,鳳儀宮那裡,則囑咐好了素秋,又挑了數個精壯嬷嬷守住宮門,無論如何不叫她出來礙事。
内外消息不通,可急壞了三皇子一黨,好不容易傳了消息出來,卻是個壞的,于是急召謀士議事。
現在的情況是,皇帝真是重病垂危,命懸一線,知道愛皇帝若命的蔣皇後哭得一病不起,每日以參湯吊命,便知這假不了。而宮禁之權,從明面上看,還掌握在太子手裡,一旦天子駕崩,太子身為儲君,順理成章地即位,他們再想動手可難了。
三皇子還在為難,一謀士勸道:“三殿下,不可再猶豫了。現在禁軍副統領還是我們的人,陛下還尚未歸天,若是再拖延幾日,天子支撐不住,駕鶴西歸,太子占據大義名分,立刻就能即位,到時想反悔,可就難了!您就忍心,看這麼多年的心血付諸東流嗎?”
又有一謀士道:“殿下,當年文宗皇帝,也是發動宮變,廢了他的長兄太子,才成就日後的豐功偉業。您與太子積怨已深,倘若他登基,豈會放過您?”
這話戳到了三皇子的心裡,他籌謀多年,自認不輸那個怯懦的太子,憑什麼占了嫡出的名分,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到天下最尊貴的位置?
皇位,是搏殺出來的。
思慮周全後,他點頭:“就依諸位所言。”随後又做出孝子賢孫的模樣,哭道:“父皇先前就說太子不仁不孝,無儲君之像,如今又封禁宮廷,脅迫天子,實在是罪不可赦,本王就要代行天道,以正君聽。”
那模樣,端的大義凜然。
見此,謀士的臉上挂起了滿意的微笑,得到具體的時間和行動方案後,就把消息傳了出去。
葉音讓符太子妃等人在錦華宮的密室裡躲好,自己帶着绮繡,去了金龍殿,和老皇帝待在一起。細作傳來的時間到來了,宮廷裡震天的喊殺聲響了起來,不過隻持續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消失了。
未多時,三皇子被押了下來。葉音彈了彈宮裝,起身走到他面前,以帕掩口,輕蔑地笑:“聽說三皇兄你,是想學文宗殺太子,逼父皇,登皇位啊?”
三皇子腦中地弦一緊,恨恨地道:“居然在我身邊安插細作?是你?還是太子!”
葉音并不回答,繼續嘲諷。
“我朝文宗南征北戰,削平海内,一統天下,為周朝開國立下汗馬功勞,功勳赫赫,太`祖最先讓文宗來做太子,可文宗當時堅辭不受,破前朝國都時,太`祖贊其軍功,欲将江南六郡歸于文宗治下,并許以天子旌旗,文宗依然不受。”葉音轉身,一身宮裝,儀度斐然,看着淪為敗者的三皇子,唇角勾出一個諷刺的笑來,“而三皇兄你,一介亂臣賊子,有何德何能?能與文宗相提并論!”
葉音以敬仰的語氣道:“要知道,一國之儲君,唯有嫡長子才是天經地義。三皇兄你既無文宗之才幹,又無文宗之品德,太子兄長又是名正言順冊立過的,得衆臣萬民擁戴,輪得到你來言廢立之事?”
言及此,葉音不由冷哼,說話也愈發不留情面,“你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又幾斤幾兩重,也敢來仿效文宗故事。”
三皇子梗着脖子,十分不服:“成者為王敗者寇,文宗當年發動宮變,若非成功了,他也不過是史書上的亂臣賊子,跟我來扯文宗當初如何恭敬謙讓,真是可笑!”
葉音嘲諷地笑出聲來:“你也不是那麼蠢笨啊!史書自古以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文宗縱然殺了廢太子,可在他開創的盛世天下面前,不過是小節。三皇兄你沒有文宗的才幹謀略,品德也不能相較,而太子兄長,也不是當初無能又嫉賢妒能的廢太子。”
話畢,将士都齊刷刷地跪了下來,高聲呼喊:“恭迎太子殿下。”山震海呼,是發自内心的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