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來吃鐵闆燒時，葉音喝着可樂，聽張不寝熟識的店主誇她漂亮，又說小張有福氣。

葉音拿吸管吸着可樂，饒有興緻的目光落在張不寝的臉上，在他面上徘徊半晌，盯得他一陣慌亂。

“吃完飯，跟我去一趟中藥店。”

張不寝正被看得心裡發毛，聽她這麼說，忙點頭，又後知後覺地發問：“為什麼？”狗腿地關懷道:“是您身體不舒服嗎？”

菜在鐵盤上滋滋冒着熱氣，葉音拿起筷子吃，一揚下巴道:“不是我，是你。”

嚼了一口菜接道:“你這坑坑窪窪的丘陵地形，我看了眼煩，跟在我身邊，怎麼也得有一張看過去的臉面。”

張不寝:“……”

葉音又說了句話，讓張不寝徹底地淪為了她的狗腿子。

“你好好表現，等欠我的償還完了，這倒黴的詛咒說不定也解了。”

張不寝聽了大喜，拿了可樂瓶倒到杯裡，萬分殷勤道：“您的可樂少了，我給您添上，您看看還想喝什麼。”

對此，葉音還是十分受用的。

在張不寝的伺候下，葉音舒舒服服地吃完了鐵闆燒，張不寝讓老闆記了賬，就和她一塊出去了。

走在回去的時候，葉音想起了什麼，問他：“小宜的墓好了？”

張不寝聞言，趕緊回答：“好了，我已經聯系過了。”

葉音聽過，揚了揚眉道：“你平時，靠什麼維持生計？”

提起這個，張不寝就不得不掬一把辛酸淚，他也是正經大學出來的，可惜大學畢業以後找了幾份工作，均以倒黴而告終，隻得依靠家裡傳下來的老本行吃飯。

本來，這是個暴利行業，做一回事起碼拿四位數往上，可惜他沒有這個運氣，拿多了輕則破财免災，重則危機自身，有血光之災。所以，每回都得裝作視金錢如糞土的世外高人模樣。

可想而知，他的心裡有多麼痛。

但這些，又不能在祖宗面前說，免得她以為自己在埋怨她，于是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就是給人家蔔蔔卦，算算命，看看風水地理，除除小鬼什麼的，勉強可以糊口。”

走着到了最近的中藥店，葉音也不磨蹭，直接給店員說了各種藥材，讓張不寝拿了就打包走人。

葉音看着逐漸暗下來的天色，城市華燈初上，懶洋洋道：“以後多做善事，多造功德，這黴運詛咒去得快些。”

“真的？”張不寝臉上先是流露出驚喜，随後又蔫了下來，“我以前也做過，可惜沒什麼用。”

葉音轉過雪白的臉龐看向他，臉上微帶着些得意之色，“這不我來了嗎？”

張不寝這下徹底相信了，撲通一下跪了下來，磕了一個響頭，大呼道：“多謝祖宗開恩。”

“行了，”陡然受這麼一個大禮，葉音也笑了，“起來，回家吧。”

她的語調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冷冰冰的，但仍是不容反駁的，張不寝能做什麼，隻有聽話、順從地跟上。

夜來了，除去偶爾經過的汽車和行人，街道很安靜，路燈散發出一種凄冷又慘淡的光芒，照得一旁的蒼綠樹冠呈現出一種奇怪的色彩。兩個人也不吭聲，就怎麼悠悠轉着，走到廣場上，碰見有人擺攤賣燈的。

葉音饒有興緻地走上前去，拿起個貓耳朵，往頭上一戴，還怪可愛的，于是轉頭找自動提款付錢機。

“祖宗姑奶奶，您看看，我的兜，比臉還幹淨！”張不寝把自己的外衣兜翻出來，空空如也，不見一毛錢。

“不要這樣說，”葉音說，“你的臉，怎麼能和你的兜比，簡直侮辱了你的兜，人家白淨光滑，你的兜，比你的臉好看多了。”

張不寝：“……”呵呵，是不是還得對您說聲謝謝。

如果他要問出來，葉音隻會厚臉皮道：“當然。”

這個臭小子逃了一個胡妙煙，害她厄運不斷，怎麼樣都是他該！

看他那小可憐的模樣，葉音明顯地被取悅了，就像對待一隻淋雨的小貓咪，大方地展示出了自己的善心：“行吧，不要就不要了，回家睡覺。”

張不寝松了口氣，屁颠屁颠地追上葉音回家。

回到家，他依葉音所說，在煤氣竈上架好了一口空鍋，然後就被趕了出去。葉音關上了門，自個兒呆在廚房裡，把藥材一個接着一個地往鍋裡扔，然後用靈火點燃了，開始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