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裝飾品,是一隻金蟾蜍,按照大師算好的方位,擺得小心翼翼,就等着招來财源廣進。
葉音氣性發作得突然,秦天明本來身手敏捷,想躲,可看那隻金蟾蜍,竟然沒有躲過。
沉甸甸的蟾蜍砸向額角,铛一聲撞在地上,撞出清脆的聲響,彷佛是某個預告,某個開始。而皮膚破裂,鮮血似泉水冒出,蓋過眼睫,滴滴答答流下來,落在地上成一灘。
秦天明眼前蒙上一層血色的陰翳,血腥味濃重,他卻沒心思管,隻是蹲下身,撿起那隻蟾蜍,居然破裂了一角。
這是他在股票市場賺來的錢,猶豫再三,才狠心咬牙打的。
趙青青想上前去關懷,看他的樣子,頓了一下又愣在原地。
“周嘉怡!”秦天明鼻腔裡呼出一口濁氣,咬住後槽牙,捧着他事業與前途的象征,手一抹血,眼周擦了血色,使浮現憤怒的眼神更兇狠了。
莊婷婷也沒想都流血了,擔心地去扶葉音,“嘉怡,我們走吧,看樣子他想打我們。”
手上扶了個空,一望,卻不知葉音何時飛奔過去,扯着袖子,給他擦着血,憂心又愧疚道:“天明,怎麼辦?我不是故意的,你怎麼不知道躲啊,我隻是一時生氣,誰知道你這麼傻。”
秦天明壓抑着怒氣,不吭聲。
葉音沉默了下,擰着眉問:“天明,你不說話,不會是在怪我吧?隻是一不小心砸了你,你就不與我說話了?原來和婷婷說的一樣,你心裡隻有你自己,對我的愛這麼淺薄,這麼經不起考驗。”
見他手裡還捧着那隻金蟾蜍,葉音一把打落,站起來道:“你還捧着這個破東西,這樣的東西,你若要,回頭我讓爸爸給你打一千個!有什麼好撿的?”
氣完,黑白分明的雙目挂下兩顆晶瑩滾燙的淚水,從姣好的臉頰上滑落,接着淚如斷線的珍珠落下。
莊婷婷眼睛都睜大了,什麼時候,嘉怡也說哭就哭了。
葉音邊哭邊訴委屈,似乎被人欺負大了,“你現在心裡,隻有你的公司,你的事業前途,完全把我抛在腦後了,僅有的時間,也留給你的小青梅。你想想,我們都多長時間沒有見面了,整整十五天,隻接了我兩通電話,今天又對我大吼大叫,隻是發了個脾氣,就又這樣。”
“你這個人,果然是變心了。”葉音抽抽鼻子。嗯,哭得挺累,扶着在一邊椅子上坐下,垂視眼前的男人。
“周嘉怡,你真的從來跟我不在一條道上。”秦天明也懶得跟這個女人生氣,又把金蟾蜍撿起來握在手裡,拽工位上的紙巾擦擦臉上的血,把額上的傷口止住了,才擡起頭對她說話。
“我們的确聯系少,可我都跟你解釋過,現在是公司創業的初級階段,我有很多事情忙,方才在樓下,也是送走投資公司的于總,我晚上還有應酬,要喝酒,要去求人,你以為我整天就是在外面遊遊蕩蕩,生意就自動上門了嗎?”秦天明也憋了一肚子氣,原來以為周嘉怡性子天真單純,是個好哄的性子,沒想到這麼作。
别人家的另一半,都是賢内助,不用多說什麼,該給的錢,給拉攏的人脈,就都準備好了,再次的也是在酒席上幫着迎來送往,再不濟把家裡打理得妥當體貼,生活上不讓操一點心。
幸好,沒有跟這個女人結婚領證,就差一點點。
秦天明心中慶幸,覺得有錢人的飯也不是那麼好吃,且周家也不是多有錢,實在犯不上委屈自己,他可是天選之子。
歎了口氣,撇撇嘴道:“算了,不跟你說了,說了你也不懂。”
思量下她的價值,雖然貌美溫柔,但現在小家子氣,太腼腆,溫柔也沒了,跟莊婷婷一起作。一個女兒而已,家裡估計也不太重視,秦天明計較一番,直接道:“周嘉怡,我們沒共同語言,分手吧。”
“真的嗎?”葉音仰起頭,眼中浮現不舍。
秦天明心裡也有幾分奇怪,好似将要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還是跟着點點頭,“好聚好散,我們還是朋友,以後你還能來找我。”
葉音哭得更兇,“我不信。”然後飛奔出去。
莊婷婷也跟着出去,又高興又想要安慰,卻見嘉怡拉着她,“我們一起去逛街。”
莊婷婷心裡奇怪,但很快給轉移了話題,一頓大買特買後,早把這件事忘腦後去了。
葉音讓司機把婷婷送回家,自己則來了一個地方,來拯救男三。
步入濕漉漉的街道,從來沒有踩過這樣路的白鞋立刻變髒,濺上星星點點的泥點與污水,破舊的高樓擁擠在兩邊,頭頂密密麻麻垂着床單衣物,連陽光下來最後的一點空隙也占據了。
葉音擡起手,略略放緩了呼吸,眉也不自覺蹙了起來。
穿越了這麼多回,還從來沒有來過環境這麼糟糕的地方,想想葉道青一個堂堂的幫派大哥,死在這種陰暗的巷子裡,死得又那麼不光彩,還真是令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