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平穩地穿梭在平流層裡，這是大氣層中最為甯靜的區域，遠離了風霜雨雪，沒有了城市喧嚣，隻有無盡的湛藍。

雲層在下方緩緩鋪展開來，像一片廣闊無垠的白色海洋，看似靜止不動，内裡卻波濤洶湧。一不小心就會迷失在着看似平和的雲層中，便再也找不到出口，最終隻能融入雲層，血骨不留。

在這片高空中，時間似乎停止裡，空間無限擴張。

因為白塔不讓帶任何電子産品，沒了手機，肖毅不知道如何打發時間。盯着看舷窗外，隻有擠成一團的雲朵，不一會兒就膩了。

時間實在是太過緩慢，太過難熬。肖毅索性閉目養神，睡眠是打敗時間最好的利器。再次睜眼，便到會到達終途。

飛機的舷窗逐漸變黑，被一層無形的幕布緩緩覆蓋。光線被吞沒，整個機艙都陷入了深邃的黑暗中 。隻有艙内微弱的燈光照映在玻璃上，反射出乘客們模糊的身影。

迷迷糊糊中，耳邊傳來溫和卻清晰的廣播聲，機長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各位向導，我們即将抵達邊境哨所。請大家系好安全帶，收起小桌闆......"

機身向下傾斜，引擎的轟鳴聲變得強烈。

肖毅揉了揉眼睛，剛從睡夢中蘇醒，腦子還有些混沌。向懸窗望去，想看一下外面的天。可是隻能看到在玻璃上倒映着的自己睡眼惺忪的臉龐。

“肖主任，你說我們會去那座哨所？”旁邊的李君見肖毅醒了，有些憂心的說道。

“這我不知道，白塔這邊一向把邊境哨所的消息保護的很好。從來沒在網絡上洩露過一絲，而且内部消息也很少。”肖毅搖搖頭，他這個算是被白塔除名的S級向導知道的也不比李君他們多。

“也是，我們這些邊緣人也就知道一共有七座哨所。至于以何種形勢存在，大緻在哪座超級暗城旁邊也不知道。”李君低垂着頭，雙膝上的手不斷的摩擦着。

“希望不要去靠近那座暗城的邊哨？那裡實在是太危險了！而其我和我們家熊已經精神結合了,如果......”語氣裡全是普通人面對強權的無力感，以及對未來的害怕。

“不要說這些，李君。為了趙文熊，你更不能這麼想。我想我們這群向導應該是後勤，白塔不會傻到讓我們去前線礙事的！因為這樣做隻會有更大的損失！”肖毅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眼神堅定。

“謝謝你，肖主任。也就一年時間，很快就能熬過去的。”李君稍微打起了一點精神。

十幾分鐘，飛機輕輕一震，起落架觸地的瞬間，輪胎與跑道摩擦發出低沉的轟鳴，随後是逐漸減緩的滑行。舷窗上的黑幕褪去，窗外的景色飛速的倒退。機艙内的頂光變亮。一兩分鐘過後，飛機終于停穩，引擎聲漸漸平息。

“好了，請各位拿上自己的随身物品，跟我有序下飛機。”白塔派來的向導待飛機停穩後，眯着漂亮的狐狸眼，面帶禮貌的笑容。

肖毅解開安全帶，拿好随身攜帶的小包，這個包很重要。

來到艙門的瞬間，肖毅就感受到一股幹燥的夜風輕輕飛過他的臉頰。外面的溫度比錫城低不少，有點涼。跟在李君的身後，走下舷梯，腳踏上了堅實的地面。

機場的燈光在夜色中格外的明顯，像星星點點的螢火，照亮了跑道的邊緣。遠處的控制塔高聳入雲霄，但是控制塔的燈很快就熄滅了。

地面上隻有零星的幾個工作人員，快速的把他們行李箱從飛機上運下來。

肖毅找到自己的行李，拖着等接泊車的到來。機場的燈光變得越來越昏暗，氛圍有些壓抑。

突然，肖毅聽到一聲悠長輕盈的鳴叫聲，本來安靜蹲在精神海的炎澤突然暴動起來，想要飛出去。

肖毅的拳頭緊握，指節因用力過度而發白，手背上的青筋更是高高隆起，仿佛随時會沖破那層薄薄的屏障。額頭上也隐隐浮現出幾根青筋，随着他的沉重的呼吸跳動。肖毅拼命壓制住要出來的炎澤。

在他身旁的李君發現了他的異常，輕聲問道：“肖主任，你是那裡不舒服嗎？”

肖毅咬着牙搖了搖頭，困難地走向那個白塔派來的向導，那個人的等級不比他低。

“你剛剛有聽到鳴叫聲嗎？”肖毅壓制躁動不安的炎澤，咬牙切齒地問道。

話一說完，那個鳴叫聲又出現了。那個向導隻是深深地看了肖毅一眼，滿眼的同情。從這個眼神中可知，他聽到了鳴叫聲，也知道從哪來，但不會和肖毅說。

但肖毅實在沒精力去質問了，好不容易壓制住的炎澤再次暴動起來，肖毅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從他初次見到炎澤以來，他一隻都很安靜，卻令人很安心，從來不會違背肖毅。

最終肖毅還是失敗了，炎澤飛出來精神圖景。龐大的身軀出現在衆人的面，他低頭看了眼滿頭是汗、精神疲敝的肖毅，有些猶豫不決。

那悠揚的鳴叫聲又出現了，較之前急促了很多，有些幽怨責怪的意味。在場的衆人也聽到了，不過他們都被肖毅的精神體驚到了，沒有太關注那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