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心遠知曉多說無用,隻得妥協,大步追上安信,道:“好吧,那你小心。”
安信:“嗯。”
邊心遠看了一眼安信頭頂,哈哈道:“這葉子怎麼還沒掉?”
安信莫名其妙:“什麼葉子?”順着邊心遠的視線摸了摸了自己的頭頂,未幾,摸到一片在他頭頂幾乎呆了半個時辰的梧桐樹葉。安信将葉子甩了出去,隻道了句幼稚。
邊心遠大笑,終于捉弄到了一直想捉弄的人,頓時成就感十足。
安信知道邊心遠笑點低,但沒想到這麼低,在新一輪爆笑開始前,看了眼捂着肚子的邊心遠,道:“夠了啊。”
邊心遠好不容易笑夠了,揉揉腮幫子道:“哦對了,你還記得先前我跟你說的,我覺得林姑娘很眼熟嗎?就在剛剛終于記起她是誰了。”
安信:“是誰?”
“你還記得五年前的育仙大會嗎……”
在官道的另一邊是惜雙等人——他橫抱着昏厥的林凜央朝許府走去,一旁的靈犀還在為惜雙不将她關回立川而努力,但無論她撒嬌撒火,還是發渾打滾,惜雙都不為所動,隻給她丢了一句“必須回去,明天一早我親自送你”——兩廂在夜幕下背道而馳,漸行漸遠。
*
是夜,天無星月。
淵底生起的霧濃得讓人感到格外窒息。她站在斷崖邊,一手執劍,将劍尖插至地面,她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氣,原本紅潤的臉頰因長時間奔波變得無比蒼白,秀眉微蹙,眼睛死盯着腳邊的深淵,像是要看到底似的。
周圍的霧向她圍了過來,霎時便将她她包得嚴嚴實實,灰白的霧貼着她的眼睛,驟然失去視野的她無比慌亂與不安,她呼吸更加急促,将劍拔起,雜亂無章地朝着眼前的霧揮起來,竟真起了作用,周圍的霧立刻散得七七八八。
破開霧後,她還沒來得及呼吸放緩,便看到一圈人站在她眼前,個個面色兇煞得看着她,眼睛裡露出的兇光若變為實物就能将她化成齑粉。他們手裡拿着各式各樣的法器,仿佛下一刻便要将她碎屍萬段,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後腳跟的淩空提醒她再退便會掉入深淵,萬劫不複。
躊躇之際,一位黑衣女子禦劍而下,落在兩股勢力之間,面朝她,鳳眼一眨也不眨得看着她,蓄滿了淚水的眼眸裡也承載着不舍與心疼。
她是誰?
我該認識她嗎?
為什麼她這樣看着我?
女子将她抱在懷裡,淚水透過的衣衫上滴進她的心裡,冰得她一抖。
這個懷抱不算特别暖,但是令人很安心,仿佛下一刻就能睡着。
良久,女子放開她立即轉身朝那一圈人執劍發起進攻,那些人也不客氣揚着手裡的法器朝她湧去。女子一揮劍把打頭陣的人凍成冰淩,随即,一記靈力炸在女子的身上,她卻像是無知覺似的,在人群中穿梭揮劍。
她耳中本應該充斥的刀劍交錯聲,可是卻一片寂靜,她像個局外人一樣看着這場默聲的戰争。
不!那些人是沖着她來的,怎麼能讓别人去替她送死。
她拿着劍向混戰中奔去,她還未靠近,便被結界彈開摔在地上。她手腳并用爬至結界處,拍打着,祈求着,哭喊着,她像是被隔絕般,無人理會她。
黑衣女子看不清傷了哪,原本幹淨白皙的臉上盡是污血,出劍的速度也沒之前那麼快了,女子終是寡不敵衆,漸漸地處于下風。
突然一劍插入黑衣女子咽喉。
“不!不要!”她的聲音大得似乎要喊破自己的喉嚨。
黑衣女子金丹被挑了出來,鮮血噴湧而出,女子緩緩倒地,咽氣前一直看着她這邊,卻沒看着她,直至流幹最後一滴血。
“小姑娘,别哭。”
她四下張望,除了濃霧,再無其他。
“我可以幫你報仇。”
細聽,深淵底下發出的聲音。
她慢慢朝深淵走去,問道:“你是誰?”
“我是唯一能幫你的人。”略微嘶啞的聲音從淵底傳來,似乎夾雜着淤泥的味道,令她感到不适。
她道:“你打算怎麼幫我?”
“你下來,我就告訴你。”
這一眼都看不底的深淵,若摔下去,焉有活命?她自然不信,轉身欲走。
霎時,周圍的霧凝成一隻大手,将她裹住,往深淵底處拖去。
恐懼升至頂峰使她尖叫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