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淺想都沒想将烏金槍擲出，長槍似長了翅膀，筆直朝目标飛去，堪堪擦過耳廓，橫亘在姑娘前頭，攔住去路。

背簍姑娘感覺到不同于尋常的風聲在左耳呼嘯而過，吓得花容失色，跌坐在雪地上。

背簍姑娘抖着嘴唇問道：“你們……你們想幹什麼？”

于淺沒回她，直接問：“哎你跑什麼啊？”

“你們追我，我當然要跑了……”姑娘握了握背簍肩帶。

“我們哪裡追你了？”于淺震驚，而後緩過神，“哦，你的意思是，你能來這裡，我們不能來？我們來就是特意來追你的？”

林凜央則盯着姑娘背簍看，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方才姑娘跑時裡頭似乎有若有似無細光在閃爍，靠近些看卻盡是些牡丹鹦鹉。

細看背簍姑娘眉清目秀，唇紅齒白，臉頰耳廓被寒風吹得通紅，一身粗布爛衣都掩蓋不住魅力四射，明豔不可方物。她長着一張并不符合在冰天雪地裡清理鳥屍的面目，坐在富麗堂皇的宮殿裡頤指氣使倒更适合她些。

“村長姑娘說了，這裡沒有旁人會來，若真有人來了，那一定是來找我麻煩的。”

林凜央問：“你叫什麼？”

對方答曰：“我姓劉。”

“劉姑娘你在做什麼？”

劉姑娘側過身子：“你看不見嗎？我在撿鳥啊。”

惡臭撲面而來，于淺捏着鼻子轉過頭，甕聲甕氣地道：“怎麼說話的你？”

劉姑娘上下打量了她們一番，道：“兩位姑娘可還有其他同伴在後頭？”

于淺：“？”突然溫柔是怎麼回事？

林凜央沉吟須臾，回了她一個略帶禮貌和歉意的微笑，道：“無可奉告。”

“哦。”劉姑娘眸子暗淡了不少。

林凜央沒注意劉姑娘态度變化多端，或是注意了卻選擇無視，反而問：“你說村長要你撿的，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知不知道她為什麼要你撿？”

“牡丹鹦鹉啊，”劉姑娘似乎是覺得林凜央格外好說話，沒之前那麼膽怯，不滿對方居高臨下看着她對話，立即站起拍掉沾在身後混着雪的黃土，繼續道：“這一地擺在這多難看啊。”

林凜央問：“若隻是覺得難看才要你清理的，為什麼不早點清理？非得等到腐爛至此再清？”

劉姑娘朝冷杉林擡擡下颚，道：“那你去問她啊。”

林凜央道：“你是哪裡人？”

劉姑娘道：“山下無名村人。”

林凜央道：“你怎麼上來的？”

劉姑娘道：“村長帶我上來的。”

林凜央道：“村長人呢？”

劉姑娘道：“放下我就走了，到時候會來接我。”

“村長不是凡人吧？”林凜央定定地看着劉姑娘的眼睛問道。

兩人一個快問一個速答，若不是短語，于淺怕是還應接不暇，林凜央抛出關鍵問題刹那，劉姑娘豔麗的臉上表情凝滞片刻，而後故作神秘：“她當然不是凡人，”嫣然一笑，“是仙女。”

林凜央：“……”

于淺：“……”

于淺問：“你還撿麼？”

“不撿了，明日再來。”話落音，提腿離開。

劉姑娘與林凜央擦肩而過時，後者身子一歪，兩廂肩膀相撞。

啪——

堅硬物掉落的聲音，于淺垂眸，刻有鳳鳥紋白玉赫然躺在劉姑娘裙裾之下，與雪融為一體。

劉姑娘被裝得倒退兩步，玉令落地聲響起時，身體一僵，迅速輕輕一跺，玉令應聲騰在半空，林凜央伸手欲搶，不料想，于淺也有同樣想法，兩廂在空中啪地擊了一掌，錯失良機，搶了個空。

劉姑娘抄起玉令足尖一掂，輕盈落至一丈外。

粗衣草鞋頃刻剝落，一身桃紅緊身衣裙，将她凹凸有緻展現的淋漓盡緻，繼而一聲尖細嬌俏的笑聲，響徹夜空。

“怎麼發現的？”一丈之外的聲音極魅極惑，若有男人在此，恐怕已經腿都邁不開了。

林凜央盯着她道：“如此細嫩的皮肉，無名村那種窮山惡水之地是不養出來的。”

“好眼力，”她嘻嘻一笑，“不愧是天穹派的弟子，雖沒金丹，觀察倒細緻。”

于淺問：“你知道我們會來？”

“既然都進了無名村，能查到這是早晚的事。”她聲音低低道：“隻不過我期望的人卻沒來。”

于淺瞅着她失落的模樣，好。奇心徒然作祟，問道：“你以為還有誰會來？”

“白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