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維沒見過，但能叫出名字，演奏圈的大師。

他恍惚地起身，項聽笑着迎人進門，又介紹道：“星維，我學生。星維，這位是蔣老師。”

顧星維颔首笑着打招呼。

蔣老師抱着個禮盒過來的，遞給項聽，“某人送的，又擾到我這兒來了。”

說着，她對他擡擡手，然後換鞋落座，“破天荒啊，你居然願意收徒了。”

“閑來無事找點熱鬧。”項聽随手将禮盒丢進垃圾桶。

顧星維一怔，去看蔣老師，她一臉淡然，顯然是見怪不怪了。

項聽喝一口酒，“臉色這麼差，又什麼事氣到你啦？”

蔣老師倏地眯起眼：“傻逼林敏學。”

項聽挑起眉：“你倆又怎麼了？”

蔣老師冷笑一聲：“讓我介紹人，人過去了他卻不記得了，還玩起了面試流程。我學生不知道還有這麼個環節，沒提前準備，發揮不好，他破脾氣還上來了，一頓亂罵，我學生現在還在家哭呢。”

“你确認過啦？”

“确認什麼？”

“事情的真實性呀。”項聽說：“不能隻聽一面之詞的。”

蔣老師喝酒的動作一頓，連忙搖頭：“我那學生最懂事了，不會撒謊的，而且林敏學的脾氣你知道的呀，執拗勁一上來比羅娜脾氣還硬，我是真不知道小蔚是怎麼看上他的，純傻逼。”

“又主觀了不是。”項聽給她把酒滿上，笑着說：“你哪次都這樣，吃那麼多虧了就是不記漲，也有可能是你學生能力不到位呢？”

“不可能，我親自教的，唱功絕對夠穩。”

“穩也要有特色，我聽過他的作品，音感絕對沒問題，但狀态起伏不定，上次的歌劇，後半段高轉低的那一段，一整個崩掉啦。”

蔣老師眯起眼：“還有這事？”

“又信啦？”

“這是你，其他人我不會信的。”

項聽拿起手機，“我找一個相似的例子給你詳細講講。”

她們聊得全是專業問題，顧星維學校的老師都沒講那麼細，越聽越認真。

零點過十分，蔣老師皺着眉離開了，估計是找自己的學生算賬了。

項聽捏了捏肩，從沙發裡起身，看一眼台階，又朝他看來，笑着說：“好好休息，明天開始上課。”

顧星維沒睡，敞着門，躺在床上發呆，淩晨快一點的時候，三樓傳來開門聲，他連忙下床。

沖上去時，裴極抱着衣服正準備開衛生間的門，眼神冷到要殺人。

“滾。”

“這個點洗澡，你故意躲我呢？”

裴極瞥他一眼，進衛生間了，許是考慮到項聽已經休息了，這次沒摔門。

顧星維在旁邊的台階上坐下等他。

十幾分鐘後，衛生間門開了，他快速起身沖過去擋到裴極面前。

裴極眯起眼：“滾。”

“從酒店搬過來是你同意了我才同意的，我什麼也沒做，你到底在氣什麼？”

顧星維很是委屈，“氣什麼就說出來，這麼壓着身體會出問題的。”

裴極冷冷道：“你把合同簽了。”

顧星維倏地蹙眉。

裴極揪住他後衣領把他往旁邊的空地一扔，從口袋裡摸出兩個鑰匙，其中一個穿進鎖孔，摘掉鑰匙，緊緊攥着門把手，又睨他，“滾。”

顧星維從他拿出鑰匙的時候就愣住了，“我能對你做什麼啊，至于出來洗個澡還要鎖門？”

裴極緩緩将門開出一條縫，又看了看他，快速打開走進去，倏地關上了。

翌日。

顧星維起了個大早，洗漱好直沖一樓廚房，項聽在看雜志，保姆在準備早飯。

顧星維從手機裡翻出菜譜，撸起袖子，占了一個鍋，開始煎蛋。

裴極下樓時，他正手忙腳亂地研究翻面。

這時保姆說：“你鍋鏟用反了。”

“……？”顧星維将鍋鏟丢到一邊，找了個筷子翻。

保姆又說：“還沒成型呢，現在不能翻。”

他又将筷子扔一邊，靜靜等了一會兒，重新翻面，但翻到一半，碎了。

保姆又提醒他：“關火，快糊了。”

一個煎蛋搞完，顧星維額前飄滿了細汗。

裴極島台另一邊沖咖啡，他端着走過去，“嘗嘗。”

裴極不理他。

“我可以考慮縮短一下合同周期。”

裴極端起咖啡就走，去制冰器旁邊了。

顧星維一愣：“裴極！”

兩個人又因咖啡加不加冰争了起來。

保姆端菜上桌，客廳裡在搖椅上看雜志的項聽清清嗓子道：“開飯。”

早餐很豐盛，顧星維将自己的煎蛋特意擺到距離裴極最近的位置，裴極無視，他就往前推，推到裴極不得不動的時候，端起倒進了垃圾桶。

顧星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