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英,大哥二哥隻想你好好的。”
馬玉龍比馬玉勇會說話些,他望着葉棠,道:“若你覺得現在這樣比以前好,大哥二哥都支持你。”
葉棠眨了眨眼睛,她還是不大相信馬家兄弟會轉性:“那父親……?”
馬玉龍與大哥對望一眼,想到頑固的父親都是無奈。
“父親他……遲早有一天會想明白的。”
馬玉勇這般說時表情坦率,看來心中敞亮。故而葉棠也不再懷疑他與馬玉龍的用心,隻與馬玉勇說起拔營的事兒來。
馬玉龍落在哥哥與妹妹的後面,與玉劍并排走着。想起昨日主帥大帳中的那番鬧劇,他對玉劍歉意道:“對不住,往日我與大哥待你都不夠好……”
“無事,某本來也不是馬家子嗣,不值得你們待我好。”
玉劍一句話噎得馬玉龍臉色難看。他自己倒是笑了起來:“某現在倒是覺得某不是馬家子嗣也好。”
啊?
馬玉龍心中若有所感,他順着玉劍的視線往前看,隻見葉棠筆直修長的背影。
葉棠拔營之後先是打過了赤水河,接着又接管了閩石道。閩石道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是以在閩石道前頭曾經有個宕,叫閩石宕,也稱閩石關,是前朝的遺物。
大曆建國之初西南蠻夷起兵生亂,幾代皇帝都忙着平定西南。因此關外戰線收縮,閩石關隻有寥寥數人巡邏,其他兵力被調到了别處。
到了柔然南下,閩石關形同虛設不堪一擊。此後柔然王又在閩石關囤積了大量的兵力,大曆軍隊想再拿回閩石關不亞于登天之難。
葉棠能打回閩石關,除了占據人和,也是因為天時地利。
這一年的天氣異常燥熱,到了夏季關外更是一片焦土。赤水河已經是關外少有的大河了,但今年其水流量還是縮水了近三分之一。
葉棠占據了赤水河,等于把控了周圍幾百裡的最大水源。
閩石關裡的蠕蠕近五萬人。這五萬人除了打戰的青壯還有婦女孩子以及軍奴、俘虜以及戰馬和作為口糧的畜生。隻要是活物,眼睛一睜都得喝水。賊老天不下雨,閩石關裡儲藏的水很快就一滴不剩,就連畜生的血都精貴得緊。
焦渴讓蠕蠕主動打開了閩石關的大門。他們不顧一切地襲向赤水河,而葉棠隻需要以逸待勞地将之打散并擊潰。
拿回閩石關在戰略上固然重要,但它更大的意義是一種象征:在大曆與柔然的這場角力裡,柔然已經落到了下風。
蠕蠕們也不是隻會硬剛的傻子。在葉棠帶着定海衛駐守閩石關後,蠕蠕們就繞開了閩石關,重又在大曆的疆土上撕開了别的口子。
虎威營、青羽營先後被破,燕地岌岌可危。李玄得到消息,急得嘴上長了一圈燎泡。他這幾個月不願回燕地原因有二,其一是燕王與燕王妃給他安排了世子妃,他不想娶那宗室女,所以主動跑出來幹蠕蠕。後頭的事情不用說,流浪到了定海營的他在定海營裡好吃好喝,哪裡願意回家被繼續逼婚?
李玄不願回燕地的第二個原因就是李玄認識了葉棠。葉棠隻比他長兩歲,兩人之間的差距卻不是一般的大。李玄剛開始是不服氣,總覺得自己堂堂世子一定有地方能比過葉棠,所以鑽牛角尖似的與葉棠較勁。到發覺自己武藝不如葉棠,指揮不如葉棠,對時政的理解不如葉棠,連下棋都下不過葉棠,他對葉棠就升起了結交的心。
葉棠也樂意帶着李玄和花榮兩個小朋友玩。誰讓這兩個小朋友率直真誠還十分有趣,光是看他倆鬥嘴她都能歡樂地打發不少時間。
看在李玄的份上,燕地有難葉棠不會不幫。隻是三成的定海衛還留守在銅城外頭,這一路打到閩石關定海衛亦有折損。閩石關還要留人駐守,留得人手還不能太少,否則好不容易打下來的閩石關隻怕又會被蠕蠕們給搶回去。
此情此景之下,玉劍提議葉棠接收虎威營、青羽營以及黑豹營三營的殘兵敗将。葉棠也正有此意,兩人算是不謀而合。
閩石關願意接收殘兵敗将的消息一出,就不斷有人來投。這些殘兵敗将大多是主帥被蠕蠕殺死,又或是隊伍被蠕蠕沖散,一時回不到主力隊伍裡去。
葉棠不是垃圾回收站什麼垃圾都要,況且也要提防蠕蠕的探子混進閩石關來。來投閩石關的不管是哪個營的人都要在閩石關前檢查。這日午後也不例外。
“你小子說什麼?!”
不懼對方聲色俱厲,被彪形大漢揪着衣領提起來的花榮大聲道:“我說腌臜不能入我閩石關!”
葉棠與玉劍正在閩石關的城牆上說話,兩人聽到動靜,循着聲音便往閩石關外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