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将軍怎麼會怕你?”
花榮抱着手臂拿鼻子哼哼,李玄氣得當場就想換個單挑的對象。但想想自己的目的,李玄又忍住了,他隻是很欠揍地朝着葉棠笑:“如果玉英真的不怕我,那不妨與我打個賭。我倆誰輸了就得替赢的那人做一件事。”
換作平時,被李玄拿話這麼激葉棠也不會與他一般見識。李玄早做好了死纏爛打也要葉棠下場的打算——他若能赢,便要玉英答應和他拜把子。他若輸了就臉也不要了,撒潑打滾說被玉英給傷了,等玉英來哄他,他就要玉英與他拜把子。
“好。”
但今日葉棠竟是破天荒地沒讓李玄怎麼糾纏就站起了身,向着李玄伸出了手:“君子一言九鼎?”
李玄見葉棠願與自己賭,頓時熱血上頭,與葉棠擊掌為誓:“驷馬難追!”
跟着葉棠南征燕地的将士們都好奇地圍了過來,瞧李玄與葉棠比試。
李玄自知騎射絕對比不過葉棠,就提出要與葉棠比掰腕子。等雙方都亮出臂膀腕子來,其他營投來的将士們頓時朝着李玄發出了噓聲。無他,葉棠的手臂整整比李玄的手臂細了一圈兒不止。李玄明顯是看人下菜碟,專挑人的弱點挑戰。
李玄才不在乎其他人怎麼看呢,将士們噓他他不恥也不怵,反倒光明正大道:“以己之長克彼之短!這叫戰術!叫戰略你們懂不懂!”
“不懂!”
花榮帶頭噓得更兇了。
定海衛們跟着花榮一起噓的不多,畢竟他們見過葉棠投槍擊殺蠕蠕将領。那對他們來說是畢生難忘的一幕至今仍舊不斷提醒着他們英将軍是多麼厲害的武人。也因此沒有人會因為葉棠手臂比李玄細就看輕她。
李玄覺得自己赢面很大,自信了不少。
有将領主動出來當仲裁人,他左看一眼自信滿滿的李玄,右看一眼風輕雲淡的葉棠,開始倒數:“三、二、一——”
在“一”這個音還未落地之時李玄就已經開始使力。然而他發現自己握着的那隻手不像是手,倒像是一塊有溫度的巨石。
那塊巨石他掰之不動,反而是他的視線直接朝旁邊歪斜下去。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手已經被壓在了地上。
葉棠望着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隻是一臉傻乎乎地看着自己的李玄,道:“你輸了。”
周圍的将士們見狀大笑出聲,又是給葉棠鼓掌吹口哨,又是喊:“将軍威武!”
李玄臉上一紅,見葉棠要松開自己手,連忙把葉棠的手給拉了回來:“三局兩勝!這才第一局呢!”
平常人丢過一次臉就已經學到了教訓,李玄卻是明明羞得面紅耳赤還學不會教訓。葉棠覺得他有趣,也就樂意多陪他玩會兒。
第二局葉棠直接把李玄連人帶手臂都給按到了土上,士兵們的笑聲更歡快了。
李玄爬起來,也不管自己身上的錦袍沾沒沾了塵土。他就跟隻小土狗似的,你收拾他他還以為你在跟他玩,一雙眼睛亮閃閃地抓着葉棠道:“走!我們再來三局角抵!”
“呸!将軍對付你還用三局?肯定第二局就結束啦!”
“哈哈哈那我賭五十個錢将軍一局就能把世子爺摔得爬不起來!”
“诶诶!你怎麼能拿這種事情作賭呢?”有千夫長故作嚴肅,聲音一頓後讨打道:“人人都賭世子爺一句就爬不起來,這賭局怎麼賭得起來!”
衆将士聽罷哈哈大笑,衆人嬉笑怒罵的聲音連在帳中與馬玉勇、馬玉龍兩兄弟相談的玉劍都聽到了。
玉劍沒有理會帳外的歡聲,隻繼續道:“……人已經在十裡之外了。最遲明日就會到。”
“皇上也真是昏了腦袋!都這種時候了還隻顧私情!”
馬玉龍濃眉緊皺,光是想到林家人的尿性就一陣陣頭疼。
被葉棠命人砍了的戍邊大将軍汪荃鳴名義上是死于被蠕蠕偷襲,是正常的因公殉職。戍邊大将軍的位置因此空缺了下來。
這下可好,早就有意提升林家人地位的李琨找到了機會,忙不疊的就想把林家人往戍邊大将軍的位置上送。還打算拿新的戍邊大将軍繼續分走馬家人在定海營中的話語權。
誰想朝堂上以何太尉與趙首輔為首的百官根本不給李琨還有林家人面子,直接指出林父出任五品京官時并無優異的政績,升任之後也從未挑過什麼大梁。林家的男子們全靠林昭儀雞犬升天,可不論資排輩,隻講個人能力,林家上下沒有一個人有資格做這戍邊大将軍。
汪荃鳴再怎麼沒有用處,起碼汪家是真正的戎馬出身,汪荃鳴好歹能紙上談兵。林家既無家系淵源,又無實際能力。這樣的林家人都能做戍邊大将軍,大曆百萬将士如何能服?
就這樣,因為君臣意見完全相左,戍邊大将軍由誰來繼任一直是懸而未決。
李琨原計劃是廢了馬平洲再慢慢消減他兩個兒子在軍中的影響力。不想馬平洲沒死,馬家人招攬了虎威營、黑豹營與青羽營的殘部,在軍中的影響力與控制力别說有所消減了,反倒越來越強。
等葉棠拔營并攻下閩石關的消息傳回京城,李琨再一次感到了來自馬家的威脅,他強硬地讓林清秋的大哥做了這戍邊大将軍,并命令林清秋的大哥即日前往燕地,去與馬玉龍彙合共抗柔然。
——因為玉劍的手腳,皇帝李琨并不知道是葉棠帶人救了馬平洲與馬玉勇父子。隻當定海營裡主事的人是馬玉龍,救出馬家父子的人是馬玉龍,攻下閩石關的也是馬玉龍。
李琨诏書上寫得好聽,說林清秋大哥是去援護馬玉龍,抗擊外敵保家衛國。實際就是扶起林家人來去對付馬家人,這一點朝堂上已經無人懷疑。
何太尉與趙首輔見在朝會上據理力争也是無用,一人挂印而去,另一人也告老緻仕。掌着宮務的德妃與林清秋起了幾回沖突後主動讓賢,将鳳印交還于皇帝。病了許久又因為家中牽連的賢妃被送進了冷宮。淑妃父親隻是尚書省右仆射,大約是怕了吧,淑妃故意鬧了點幺蛾子,卸下了有名無實的代掌宮務。
戍邊大将軍乃是一品要職,李琨既然封了林清秋大哥做戍邊大将軍,林清秋的身份自然也高貴起來。這次沒有小馬後礙事,李琨直接将林清秋封為了皇貴妃。林清秋離後位隻差最後的一步。
眼下林清秋的大哥馬上就要入營,馬玉勇、馬玉龍與玉劍聚在一起就是為了商量對策。
林清秋的大哥和汪荃鳴不同,他非但見過盛裝濃妝的小馬後,還見過純素顔的小馬後。現在新的定海營完全由葉棠挑着大梁,玉劍等人不可能讓葉棠藏起來不兼容。但玉劍等人又不能在林清秋的大哥入營後馬上殺了他,好阻止他給李琨通風報信,否則打草驚蛇引來李琨的驚覺才是得不償失。
兄弟三人緊張地商讨着對策,就是帳外一次又一次地爆發出驚呼,這次驚呼還特别響亮、驚呼過後的沉默也尤其長也沒注意到。
而此時,原本叫好吹口哨起哄的将士們一個個面露錯愕,空氣凝重得落針可聞。
角抵第一局,葉棠沒花多少時間就把李玄摔到了地上。
李玄雖然不會和将士們計較,心裡卻也還是在乎将士們對自己的評價。為了不成将士們口中三局兩勝兩局就被葉棠摔趴下的慫包,這第二局李玄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纏住葉棠就不肯松手,直至扯掉了葉棠的半邊外裳。
葉棠被李玄扯掉了半邊外裳,不光露出半邊臂膀,女性特有的柔軟弧線也被暴露了出來。
“怎麼?怕了?”
挑挑眉,葉棠跟沒事的人一樣幹脆褪下外裳,和李玄一般将外裳的衣袖系在腰間。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在這個夜裡尤其響亮,衆将士各個拿手捂臉,這捂臉的手卻都是指縫大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