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華容卻不在意,笑着繼續走自己的路,聽着自己雙腳踩踏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不由嘴裡哼起小調,如此安甯有人陪伴的日子,讓他心中無比歡喜滿足。
突地,一隻黑羽紅嘴的山鴉自他頭頂飛過,落進他前方的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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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南壇在南海一處群島之間,四周雲霧環繞,又以五行八卦布陣,每隔一段時日,陣法就會變動一次,據說連曆代的魔教總教主也很難說出此壇的确切位置。
南壇教主禦風堯一身銀白衣袍站立在一處崖上,耳邊海浪拍打着礁石激起層層浪花,一隻黑羽紅嘴的山鴉停在他的肩頭。
而在他的身後不遠處,一人一身湖藍色的衣袍正懶散地靠在一棵樹邊。
禦風堯仰天一嘯,自雲霧中飛來一隻大鵬金翅鳥,他腳下輕點,已瞬間站在那人面前。
元穆易還未反應過來,人便已落進了一副緊實的懷抱中,腰上被人輕輕一摟,便跟着一起躍上了大鵬金翅鳥。
還不待他腳下站穩,耳邊傳來了禦風堯如海潮般澎湃爽朗的笑道:“好鳥兒!翔龍舟被總教主借了去!此行可要全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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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後,江南的一處水岸停靠着一艘華麗樓船,而自那樓船之中時不時便會傳來陣陣悅耳的琴曲之聲。
這曲聲時而蒼勁古樸,時而澎湃激蕩,時而纏綿婉轉,時而如雀鳥莺啼,時而又如铿锵鐘磬……
白慕容依着一張鋪着豹皮的雕花木塌,手中托着一隻白玉茶盞,鮮嫩的茶湯飄出盈盈熱氣,含笑望着前方撫琴之人。
隻見那人穿着一身火紅的衣袍,面上帶着一張白皮面具,修長的十指撥弄着面前的一把七弦古琴,細長的睫毛微動間與這一曲曲的琴音相融相合。
一曲還未了,琴音回蕩間,二人對視一笑,隻聽呼呼風聲合着鳥鳴獸吼自天際蒼穹處傳來。
白慕容與弘影走出船艙,隻見那層層白雲間自四方飛來四隻珍禽異獸。
就見北方天際之中,一隻滿身刺毛,形如蠻牛的窮奇,發出犬鳴,展着巨大的羽翅,馱着遙定與葉琦飛馳而來。
東方天際之中,張青衣與姬子嬰同乘一隻三丈高的玄鹿,從天而降。
西方天際之中,一隻虎身犬毛的梼杌,甩着它那兩丈多長的尾巴,張着一對獠牙,華容與晟康正驅策着它而來。
南方天際之中,禦風堯駕馭着一隻大鵬金翅鳥,同元穆易疾馳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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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隻珍禽異獸繞着翔龍舟不住盤旋,八人自空中雙雙躍下。
“大師兄!弘前輩!”張青衣和華容及葉琦與元穆易四人,笑着齊聲拱手道。
他們四人都是當年在中原武林落腳的時候,拜在了同一門下,而這個門派如今也随着他們五人的離開而銷聲匿迹。
江湖上曾謠傳,那個消失了的青山派,實則是當年魔教前任教主葉清韻,白慕容他娘,為了行事方便,特意讓人暗插于中原武林之中的。
“見過總教主!弘前輩!”這邊遙定同晟康還有禦風堯三人也走上前,恭敬地向白慕容及弘影拱手。
“幾位師弟!教主!許久不見!今晚可要不醉不休!”白慕容也拱手笑道。
“皇兄。”姬子嬰站在張青衣身側,看着許久未見的白慕容,輕聲喚道。
白慕容走向姬子嬰,雙手拍上姬子嬰的肩側,點頭笑道:“皇弟!”
自小他與這個同父異母的皇弟一同在宮裡長大,直到他太過頑皮險些闖下大禍,才被他娘葉清韻送去了白慕瞳那裡。
多年後再見,他仍然尊稱他一聲皇兄,想盡各種辦法要将他扶持上帝位,可惜他白慕容心系并不在此,隻一心想跟自家前輩逍遙自在,便把這江山重擔推給了他這個皇弟,也苦了他那個跟自己一樣不喜功名利祿,隻求逍遙自在的二師弟張青衣,跟着入朝為官,伴其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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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正待走入船艙之内,就聞遠處天際又傳來異聲,不由紛紛轉頭望去。
隻見一條通體赤紅人臉蛇身的燭龍,與一隻紅藍綠羽的畢方鳥兒穿過翔雲,發出獸鳴鳥啼之聲,往他們這邊飛遊而來。
再看那龍頭上,玉清風一身青灰色粗布襖袍,外罩一件野狼皮,一對劍眉斜挑入鬓,狂狷的雙眸中神采飛揚,仿佛天地之間無論天上還是地下都可任他自在遨遊,縱橫馳騁。
而那畢方鳥兒上,顔華龍一身白衣襖袍,外罩一件如霧輕紗,腰間挂着一串白玉狐毛,一撮鮮紅自那千根白毛之中明晃晃地透了出來,他貌如皎白朗月,神韻間自帶一股風華清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