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中,雲陳茵看着前方四個越飛越遠的身影,拍了拍自己身下的坐騎耳鼠,喃喃道:“為了你,我這回可是賠上了夫人又折兵啊!”
先賠上了三壇枸醬酒不說,又為了讓白慕容助他用正元寶鏡,拿出了他另外珍藏的十壇珍品佳釀,最後把四隻耳鼠也賠了進去,讓他有家回不得。
雲陳茵哀歎着搖了搖頭,對耳鼠道:“你說我們現在去哪兒?你爹媽帶着你哥跟新主子去雲遊四海了,你妹妹去了軒轅谷,我看那恐怕是兇多吉少!哎!你别鬧啊!别鬧!我随口胡說的!”
耳鼠吠叫着,在原地不住回旋打轉。
“你妹不會有事!不會有事!不過呢!它的小主人恐怕會有大劫!”雲陳茵安撫着耳鼠笑道,“走!我們也去雲遊四海,闖蕩江湖去!聽說番邦之地風光不錯!我們就去哪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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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寒風吹散了籠罩在軒轅谷四周的薄薄雲霧,白雪皚皚的山谷露出了難得的真容。
天空中三隻飛獸穿過冷冽的風,飛入山谷,時而低空在結冰的湖面上飛行,時而側身飛入狹窄的山谷間,時而又躍起跳過一個個拔地而起的山頭。
玉清風坐在畢方鳥兒的背上突然打了一個哆嗦,自言自語道:“上回來的時候怎麼沒覺得這裡這麼冷啊!”他低頭往下看,下方自是白茫茫一片,越發覺得有股莫名寒意襲上心頭,忙把頭擡起,又轉頭看向騎坐在耳鼠上,飛在自己身側六、七歲孩童模樣的顔華龍。
隻見顔華龍圓圓的娃娃臉上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臉頰兩側的粉色酒窩淺淺地凹着,目中露出一抹喜悅之色,正也低着頭往下方四處張望着。
當顔華龍用正元寶鏡,在義父弘影的協助下變回他們第一次邂逅的模樣,玉清風在一旁愣愣地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恍惚。
玉清風跟着顔華龍又低頭往下看,還是滿眼的白,可這次等他再擡起頭時,心裡升起一股暖意,看着飛在自己身旁的小人兒,玉清風深吸一口氣,心道,這裡是龍龍自小長大的地方,沒什麼可怕的!不就是見個老頭子嘛!百鬼卿那老妖怪他都已經不怕了!
想到這裡,玉清風又一哆嗦,雙手環抱着搓了搓自己的雙臂,打了一個噴嚏。
“怎麼?冷嗎?”顔華龍察覺出玉清風的異樣,轉頭看了過來,關切問道。
“不冷!不冷!”玉清風回過神,趕忙搖頭道,看着小顔華龍一臉擔心,心想,他怎麼能讓一個“小孩子”來擔心他?于是拎了拎自己身上的野狼皮道,“這皮舊了!不暖和了!下回我打張新皮換了!”
顔華龍狐疑地看着他,略一想,便猜到玉清風大概是等會兒要見他爹軒轅祖生了怯意,便也不說破,淡笑道:“等會兒到了軒轅閣,我讓張伯給你煮碗姜湯暖暖。”
玉清風哈哈笑道:“好!好啊!”可心裡卻苦道,這姜湯雖暖的了身,卻暖不了他見老丈人的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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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伯手裡拿着一把掃帚,正打掃着軒轅閣大門前石階上積了一夜的雪,忽地耳邊傳來幾聲熟悉的獸鳴聲。
張伯停下手裡的動作,轉過頭一手攏到額前眯起雙眼,往遠處的天空看去,嘴角笑意跟着展開。
畢方鳥兒在張伯的頭頂上打了一個回旋,顯得很是興奮,随即便收了羽翼停駐在張伯面前,低下頭,任由張伯撫摸着它的頭。
“又長個了!”張伯伸手順着畢方鳥兒的羽毛,笑道,“咱們畢方快長得比軒轅閣還高喽!”
畢方鳥兒将頭低的更低了,恨不能直接鑽進張伯的懷裡去,可惜它早已不是當年剛從鳥蛋裡孵出來的小東西,那時還能被張伯捧在手心裡。
“瞧這委屈的小模樣!”張伯撫摸着像個孩子一樣撒嬌的畢方鳥兒。
“張伯!”顔華龍自耳鼠身上躍下。
“你是……”張伯看着變成六、七歲模樣的顔華龍一時愣住,“龍兒?!”
“對!我是龍兒!”小顔華龍點頭道,一臉小時候乖巧的模樣。
張伯一皺眉,看了看顔華龍身後的耳鼠,搖頭無奈道:“肯定又是你大師兄的主意!”
顔華龍淡淡一笑,兩側小酒窩又凹了下去,說不出的惹人喜愛的小模樣,他拉着張伯的一隻手來回搖晃,又轉頭指着身後的耳鼠道:“張伯您别怪大師兄,大師兄是為了幫我,這耳鼠是要送給爹的!這麼冷個天,您怎麼還親自出來掃雪?大師兄不是早就給您挑了幾個幫手,料理閣裡的雜事嗎?”
“你和影兒如今難得回來一趟,這閣裡整日也沒多少事可做,現在洗衣做飯打掃都沒我這老頭子的事,今天見外頭天氣好,出來活動活動筋骨!”張伯笑道。
“張伯!”玉清風也從燭龍身上一躍而下,跟在顔華龍身後。
“哦!影兒收的義子也來啦!這一年不見,倒是越發壯實了!”張伯捏了捏玉清風的一隻胳膊,笑道,“我記得你是姓玉,叫玉清風對吧!”
“張伯您老好記性!”玉清風哈笑道。
“張伯的記性估計連我和我爹都比不上,軒轅閣内的藏書,無論哪一本張伯都能倒背如流!對不對張伯!”顔華龍挽着張伯的手,笑道。
“你這小娃娃,從小就會哄你張伯高興!”張伯笑的兩側臉頰微微泛着紅光,撫摸着顔華龍的小腦袋。
“走!快進去!今晚我親自下廚,給你們多做幾個小菜!”張伯笑着就要把顔華龍和玉清風帶進軒轅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