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喲喲,看來挺順利啊。”看着柳妤白裡透紅的臉,謝安白忍不住打趣道,“怎麼樣,我哥是不是已經徹底愛上你了?”
“不怎麼樣。”柳妤撅撅嘴,背過身不看謝安白。
“說嘛,說嘛。”謝安白把臉湊到柳妤眼前。
“好了。”柳妤輕輕拍了一下小安,斂了笑意,“你哥哥說,你爹娘很想你,他和你大哥也很想你。”
謝安白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你告訴他了?”謝安白不悅地問。
“我們既然有約,我自然不會違反,是他看了你的布防,自己猜出來的。”柳妤解釋道。
猜出來的。謝安白震驚。
“他托我給你帶話,說你爹娘為你表字瑞甯。”柳妤接着說道。
瑞甯,順遂安甯。
謝安白的眼眶一下子紅了。
“是我對不起他們。”謝安白低頭喃喃自語。
“郎中是不是要返京了?”謝安白将自己從情緒中抽離出來,問起黎瑛雪的情況。
“将軍回去後,郎中就要啟程了。”柳妤如實道。
謝安白點點頭:“回去了好,經此一役,東瀛水匪應該不敢再犯。災情也已經處理妥當。”
“捷報也傳回京城,會有人彈劾甄隽和韓煦,也會有人為郎中請功。”柳妤補充道。
“甚好。”謝安白頻頻點頭,臉上卻看不出愉悅。
“要不,再去見見她吧?”柳妤觀察着謝安白的臉色,試探着提出建議。
謝安白卻搖搖頭:“不必了,她現在不需要我了。”
小安呐,她每時每刻都需要你啊。柳妤的話堵在喉頭,一個字都沒有出口。
是夜,謝安白輾轉難眠。從郾城到浙水,黎瑛雪每一次都認出了她。父母和兄長也時時惦念着她,甚至僅憑布防兄長就能認出她,可是,她卻不敢有半分奢望,盡管她無比渴望做回謝安白,做回京城謝家的幺女,做回黎瑛雪的知音。
罷了,何必庸人自擾,浪迹天涯,永念故人或許就是她謝安白的命運。
直到三更,謝安白才漸漸睡去。
“小安!小安!”
清晨,一陣急促的叫門聲吵醒了謝安白。
謝安白睡眼惺忪地打開門,來人是柳妤。
“柳姐姐,什麼事情如此着急啊?”謝安白揉着眼睛問道,語氣有些無奈。
“郎中,官邸,官邸。”柳妤氣喘籲籲地說,手指向黎瑛雪的官邸方向。
聽到黎瑛雪出事,謝安白一下子清醒過來,瞪着眼睛焦急道:“郎中出什麼事情了?”
柳妤語無倫次,謝安白聽了半天也沒聽出重點,幹脆将柳妤仍在原地,向黎瑛雪的官邸飛奔而去。
見謝安白跑走,柳妤立刻換了一副輕松的模樣,長舒一口氣,嘴角上揚,悠哉悠哉地跟在謝安白身後。
不等柳妤走到府門口,突然被一隻手抓住拉到了一旁,謝安白氣急敗壞的臉龐映入眼簾。
“柳、姐、姐。”謝安白咬牙切齒,“你不是跟我說出事了嗎?”
柳妤聳聳肩,眼睛滴溜溜轉了幾圈,又攤開手:“我沒說出事了啊,是你自己沒聽懂就急急忙忙趕過來了。”
“你!”謝安白怒火中燒卻又無可奈何,她确實沒聽明白柳妤說的什麼。
“那你請早将我吵醒,口中一直念着郎中作甚?”謝安白沒好氣地說。
“我是想告訴你,郎中明日就要啟程回京了,她很想見你。”柳妤信口開河,不過回京确有其事。
謝安白緊鎖的眉頭松動了一點,卻還是固執扭頭:“不見!”
正在二人拉扯之時,一名侍衛從府中走了出來,柳妤連忙閃躲到一旁。
“袁先生,郎中有請。”侍衛走到謝安白面前,恭敬行禮。
果然還是被黎瑛雪發現了。
事已至此,謝安白跟着侍衛走了進去,離開時轉頭瞪了躲在暗處的柳妤一眼。柳妤不惱,歪着頭向謝安白瘋狂眨眼,甚至還調皮地吐了下舌頭。
“郎中。”謝安白恭敬躬身,低眉順眼。
黎瑛雪盯着謝安白看了一會兒,深深拜了下去:“多謝袁先生相助。”
“不敢。”謝安白的頭垂得更低了些。
黎瑛雪上前一步扶起謝安白,請謝安白在堂中坐下,親自提起茶壺為謝安白斟茶。
“請袁先生今日在府中用午膳吧。”黎瑛雪邀請謝安白。
謝安白下意識想要拒絕,卻在擡頭的瞬間與黎瑛雪熾熱而期盼的眼神撞上,将嘴邊的拒絕又咽了回去,默默點了下頭。
黎瑛雪燦爛地笑了,一如童年時看到小安站在她門前,懷裡揣着甜甜的桂花糕。
謝安白也淡淡地笑了一下,沉醉于這一瞬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