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黎瑛雪啟程回京,謝安白和柳妤将浙水城中的事務安排妥當後,也踏上了回京城的路途。
“柳姐姐,我……”坐在馬背上,謝安白看向柳妤。
“停!”柳妤出聲打斷謝安白,“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安心回去就行。”
謝安白張張嘴,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郎中。”客棧裡,祁商猶猶豫豫地開口,“我……”
“何事?”祁商躊躇的模樣讓黎瑛雪感到不解。
祁商觀察了一下黎瑛雪的臉色,試探着開口:“袁先生給我的感覺有些似曾相識。”
提起袁進,祁商心裡有些犯嘀咕,上次他隻是稍微質疑了他一下,郎中的語氣便立刻有些不悅。饒是絞盡腦汁,祁商也想不明白郎中和袁進能有些什麼舊交情。
不過這一次,黎瑛雪倒是沒有否定他,隻是歪着腦袋問道:“此言何意?”
“那日初見袁先生,我便感覺他身上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那雙眼睛似曾相識。這幾日我回想了很久,終于想起來他與黎安的氣質很像。不過袁先生文雅些,不似黎安一身匪氣。”祁商一鼓作氣說了很多。
這個祁商,這些年我竟是小看他了。黎瑛雪暗暗贊許。
面上,黎瑛雪沒顯出任何異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一本正經地回應道:“我倒是沒太注意,不過若能再見到他,我會仔細觀察的。”黎瑛雪微微蹙眉,緩緩點頭。
祁商松了一口氣,這番話堵在心裡好幾天了,如今終于說了出來,而且郎中也沒有任何不悅。不過黎安也好,袁進也罷,隻要不威脅到郎中,他并不在意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祁商行禮準備退下,卻聽到黎瑛雪出聲叫住他:“祁商,來陪我喝一杯吧。”
祁商不解,但還是聽話地坐在黎瑛雪對面,伸手要拿酒壺。
黎瑛雪握着酒壺往回收了一下,繞開了祁商伸過來的手,親自給祁商面前的酒杯斟滿了酒。
祁商受寵若驚,不知所措地收回手捏住酒杯。
黎瑛雪舉杯輕輕碰了一下祁商的杯子,一飲而盡。
祁商不敢耽擱,趕緊灌下。
“你跟我許多年了,你覺得我是怎樣一個人?”黎瑛雪臉頰泛紅,眼尾也有些淡淡的紅暈。
“郎中沉穩周到,遇事冷靜,一心為民。”祁商的話聽來恭維,卻是他的肺腑之言。
黎瑛雪擡眼看祁商:“你當真這麼覺得?”
祁商站起來:“這些年來,郎中一直如此,隻是……”祁商沒再說下去,自己倒了一杯酒灌下肚,“是卑職多嘴了,郎中莫怪。”
黎瑛雪擺擺手示意祁商坐下。
“黎安和袁進的事情,是我考慮不周。”黎瑛雪低頭轉着杯子,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水。
考慮不周,作為戶部郎中,作為鄰家姐姐,對祁商,對小安,她都考慮不周。
“你且先回去吧。”黎瑛雪悶頭道。
祁商擔憂地看着黎瑛雪,沉默片刻,告辭離去了。
黎瑛雪的腦中一片混沌,摸索着謝安白給她留下的那一片衣角。
墨字青衣,鮮明幽暗。
黎瑛雪輕輕疊好,放進随身的荷包裡。
“小安,你知道黎瑛雪身邊有個叫祁商的侍衛嗎?”茶肆裡,柳妤呷了一口清茶,将密信放在桌上。
謝安白将一粒花生米扔進嘴裡:“知道。他有點看不慣我。”謝安白無所謂地說。
“不止是看不慣你的問題吧。”柳妤語氣淡淡的,像是在說無關緊要的話題,“他在查你。”
“查呗。”謝安白還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他能查到一點蛛絲馬迹我下次就跟他姓。”謝安白翹起腳晃來晃去。
見謝安白自信到有些自負,柳妤笑出聲來:“看來下次見面要叫你小祁了。”
“什麼?!”謝安白激動地站起來,一把抓起桌上的信。
商疑安與進實為一人。
謝安白瞪大雙眼,她怎麼也想不明白祁商是怎麼把黎安和袁進聯系到一起的。
“小安,輕敵可是兵家大忌。”柳妤收了笑容。
謝安白有些羞愧,嘴上卻不承認:“他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不足為懼。”謝安白一邊嘴硬,一邊抓抓這個摸摸那個,最後灌下一杯茶。
柳妤也不說話隻是看着謝安白,看得謝安白直發毛,投降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以後會注意的。”
見柳妤的臉色緩和,謝安白又有些不服氣地小聲辯駁:“就算知道又如何,況且也沒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