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煎熬的時光終于過去,奚芫身旁的積水已經漸漸幹涸。
藥效一過,奚芫再也支撐不住,昏迷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是在一間暗室。
“感覺怎麼樣?”帷幔後的女人看不清臉,聲音冷淡玩味。
奚芫已經整整五日水米未進,面色蒼白,強撐着跪起來,虛弱地開口道:“屬下,還好。”
“還,好。那就是還想再來一顆?”女人的聲調微微上揚。
奚芫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戰栗起來,那種鑽心的痛,她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請主上殺了屬下吧。”奚芫俯拜在地,努力控制住顫抖的身軀。
“想死?進了銀羽衛,想死可沒那麼容易。”女人輕描淡寫地說道,仿佛隻是在說午膳準備了哪幾樣菜肴。
從被抓進銀羽衛,被強行喂下極元丹的那一刻起,奚芫就已經明白,在這裡,連死都是一種奢望。
“說吧,那日你為何隐瞞不報?”女人終于還是放過了上一個問題,用慵懶的聲音問道。
奚芫無言以對。她清楚,作為她執行的第一項任務,主上一定會派旁人監視。但是那晚辰給了她極元丹當晚的解藥,她便懷着僥幸心理以為主上并未發現小安。直到五日前辰強行給她喂下逍遙散。
“你是真的打不過,還是故意放走的?”女人的聲音聽上去沒什麼變化,卻讓奚芫心下一凜。
“請主上恕屬下無能。”奚芫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聲線依舊有些顫抖。
女人本就是試探,奚芫的回答沒讓她起什麼疑心。
“我已經吩咐辰去找了,若是有緣,你們或許能成為同僚。”女人的聲音裡透出點期待。
不!奚芫在心裡呐喊。謝安白,千萬不能來這個地方。
好在隔着帷幔,女人看不清楚奚芫微變的臉色。
“屬下願同首領同去,以贖罪孽。”奚芫想不出更好的辦法,若能同去,她多少能盡力為謝安白打些掩護。
“也好。”女人贊同地點點頭,“至少你清楚那人的身形和劍法。”
“多謝主上。”
“子庚,你可知道,你差一點釀成大禍?”女人的聲音突然嚴肅。那日,若沒有及時處理掉那名刺客的屍首,陳家此刻恐怕已經萬劫不複。
“屬下知罪。”除了認錯,奚芫沒什麼話可說。
“下一次,就不是逍遙散了。”女人的聲音裡聽不出絲毫怒氣,卻讓人膽戰心驚。
奚芫知道她的意思,下一次恐怕喂的就是斷魂散了,七天内受盡折磨,最終體無完膚地咽下最後一口氣。
“子庚,你是難得的天才,别讓我失望。”女人沉聲道,起身離開了。
奚芫松了一口氣,隻感到渾身酥軟,重重坐在腳跟上。這一次的折磨總算是結束了,她又可以再苟活一段日子了。
可這生活,暗無天日,前途未蔔。
京城謝府門口,柳妤來回徘徊着。
陳浠勢力太大,隻靠她和謝安白難以抗衡。謝安白固執地不願牽連家人,可她做不到眼睜睜看着謝安白倒在小人的陰謀裡。
可若是尋了謝家的幫助,有朝一日謝安白得知,定然會怪她。
柳妤進退兩難,無論何種意義上,她都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謝玄當日恰巧休沐,回府省親,遠遠看到一個身影在謝府大門口轉悠。
走近一看,疑惑更甚。
“柳姑娘?”謝玄試探地喚道。
柳妤的思緒突然被打斷,猛地回頭看向謝玄。
“真的是你!”謝玄驚喜道,忽然又覺得有些失禮,後退半步,問道,“柳姑娘有什麼事情嗎?”
柳妤搖搖頭卻秀眉微蹙,顯然有些心事。
“柳姑娘可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謝玄看出柳妤心中郁結。
柳妤低着頭沒有說話,她實在不知道這件事能不能知會謝玄。
看着柳妤的模樣,謝玄隐約覺得柳妤的煩心事或許與謝安白有關。
“柳姑娘,上次見面有幸嘗到了紅蓮樓的桂花糕,不知今日可否能請柳姑娘用一頓午膳?”謝玄選擇用緩兵之計。
柳妤猶豫着輕輕點頭,算是應了謝玄的邀請。
直到坐在酒樓的雅間裡,柳妤都沒有開過口。
“柳姑娘。”還是謝玄先打破了沉寂,“你所煩擾之事可與小安有關?”
聽到此話,柳妤瞬間擡眸看向謝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