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雪覺得自從那次與沈囚争吵後,沈囚現在看他的樣子怪怪的。
因為沈囚這段時間一直在作妖,于是謝沉雪從偏殿出來守着他。
大殿裡面的靈陣一直在運轉,根本沒有停歇,他探過沈囚的元神上面附着的怨氣一直在減少,但沈囚怨氣還是很濃烈。
他身上的傷痕倒是在元神膏的作用下正在逐漸變淡,謝沉雪盯着不遠處的沈囚,此刻沈囚正蹲在椅子旁邊,安靜了好半天。
事出有常,謝沉雪不信沈囚會那麼安靜。
他将手裡的書放在軟榻上,擡腳朝着沈囚走了過去。
沈囚似乎并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依舊蹲在那裡一動不動。
謝沉雪蹙眉,“你在做什麼?”
大殿裡面異常安靜,謝沉雪并沒有聽到沈囚的回答,他蹙眉,伸手去拍沈囚的肩膀隻觸到了一片冰涼。
而且沈囚的身上竟然連一絲怨氣也探查不到,且沈囚此刻的身體已經沒了一點溫度,像是沉水竹原本的溫度。
謝沉雪意識到了不對勁,他将沈囚的肩膀扳過來,隻見三歲的小沈囚閉着眼睛,無知無覺。
這樣子并不正常,謝沉雪擡手去探沈囚識海,裡面空蕩蕩的像是沒有元神居住在裡面。
軀殼并沒有變回沉水竹原本的樣子,說明沈囚的元神剛離開不久。
像是想到了什麼,謝沉雪擡手,将大殿内的靈陣關閉,用靈力在大殿裡面搜尋了一圈,并沒有發現沈囚元神的蹤迹。
他皺着眉,随後将目光移到了他手裡面的軀殼上面。
一道靈力探入沉水竹裡面,剛探入,謝沉雪就意識到了不對勁,黑色的怨氣纏繞住他的靈力,像是想将他靈力留在那裡。
他想将手抽出來,但沈囚此刻的身體裡面卻像是黑洞,他的靈力被沈囚軀殼給強行吸收了。
謝沉雪蹙眉,擡手一揮,本命劍長甯的虛影出現在半空,對着沈囚。
他冷聲道,“停下來!”
沈囚沒動靜,依舊還在吸收他的靈力。
沈囚此刻是惡鬼,這副軀殼也并無靈根,強行吸收靈力隻會讓他痛苦不堪。
謝沉雪此刻真的覺得沈囚病得不輕,這樣瘋狂吸收原本就與他軀殼元神不能兼容的靈力,隻會讓他魂飛魄散得更快。
他手一揮,長甯劍的虛影就指向沈囚脖頸,那鋒芒在脖的感覺極具威脅性。
于是沈囚睜開了眼睛,倒打一耙,“劍尊那靈陣真的有些過于厲害了,如果我怨氣盡散的那日,劍尊又不在,我豈不是隻能魂飛魄散了。”
他瞪大眼睛,一對圓瞳就那樣盯着謝沉雪。
“倘若我真魂飛魄散了,劍尊估計連看我一眼,想我一下都不會,畢竟謝沉雪是你親傳弟子,他在偏殿不知生死,劍尊也不去看看。”
沈囚的語氣很平常,像是對此早有預料。
但……
謝沉雪語氣低沉警告,“強行吸收靈氣隻會讓你元神痛到盡散,停下來。”
沈囚咬着牙,此刻他的身體每一處都在叫嚣着疼痛,但他卻像是感覺不到一樣,還對着謝沉雪彎着眼睛,“劍尊靈力清純,是我見過最美妙的靈力。”
謝沉雪:“……”
他毫不留情的震開沈囚,強大的靈力讓沈囚飛了出去,随後又被謝沉雪一把拽了回來。
沈囚的外表并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但他的神色卻開始渙散。
謝沉雪能看到,沉水竹裡面的元神正四分五裂,又艱難聚合。
他從自己的儲物镯裡面拿出一顆雪白的藥丸,随後就丢入了沈囚口中。
沈囚被迫咽了下去,那藥丸入口即化,味極苦,激得沈囚昏沉的元神都清醒了些。
他剛要開口,就被謝沉雪毫不留情的往地下一扔。
屁股着低,疼得他面色扭曲了下。
謝沉雪凝視着他,聲音平淡冷漠,“剛才的劇痛都能忍,隻不過是摔傷了屁股就忍不了了?”
沈囚:“……”
他面目扭曲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随後仰頭看謝沉雪,“劍尊果然是閉關久了,腦子都不清醒了,我若是把你突然丢在地上,你不會疼嗎?”
謝沉雪冷着臉,沈囚身後突然出現一把劍的虛影,虛影對着沈囚的腳腕就是一劍。
沈囚猝不及防下被打中腿彎,他“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再一次疼得面目猙獰。
但沈囚幼時的臉粉雕玉琢,就算是痛苦的表情,也像是在撒嬌。
謝沉雪垂眸看他,眼底帶着涼意,卻沒生氣,“放肆!”
他說,“沈囚,成為惡鬼,也将你的腦子丢掉了,是嗎?”
謝沉雪冷聲道,“目無尊長,你好好在這裡反省!”
他轉身出殿,沈囚像是一塊廢石,雕琢不了,丢也不行。
“師尊!”
稚嫩的聲音并不大,但依舊阻攔了謝沉雪離去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