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别墅前,屋子裡還是一片黑暗,院子裡也沒有車,顯然是他們去應酬還沒回來。
越是夜深,氣溫就越是低冷,眼看手機也要沒電了,邵揚給段一倩打去一個電話:“大門密碼是多少啊?我進不去。”
段一倩那邊“啊”了一聲,把聲音壓低了些:“那個,要不你在外面再等會?我們還有半個小時也就回去了。”
“我沒穿外套,外面冷死了。”邵揚壓着性子說道,“你不知道密碼嗎?那你問問李叔啊。”
“這個,他家的密碼......他不會輕易給外人的。”段一倩為難道。
“操。”邵揚也顧不上電話那頭的人是誰了,低罵了一句,擡腳往緊閉的門上踹了一腳,“他家是有幾十噸金子還是有幾百億的存款從這兒放着啊?跟他媽防賊一樣!這門鎖都是可以改密碼的吧?大不了等我走了再改個密碼啊!”
聽到兒子生氣了,段一倩更加慌亂,她好言好語地安慰了邵揚兩句,卻還是不敢去問密碼,隻讓他忍耐。
邵揚被段一倩窩囊的樣子氣得不行,她這樣哪像是跟人家結了婚的,偷偷摸摸,這不敢那不敢的,簡直跟被豢養在外面的......想到這兒,邵揚趕緊搖了搖腦袋,把那些折辱人的想法都甩出腦袋。
對面這人畢竟是自己親媽,再不爽也不能這樣想她。
“我最多再等你們半個小時,再不回來,我爬窗戶翻進去。”說完,邵揚徑直挂斷了電話。
他擡頭四處打量了一下,院子裡種着一棵叫不上來名字的樹,這樹長得挺高的,樹杈也很多,離二樓窗口還很近,簡直就是一個天然的梯子。
邵揚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盤腿從大門前的台階上坐了下來。他說到做到,如果半個小時後段一倩還沒回來,那他就從窗口翻進去。
閑來無事,他點開和舟星逸的聊天框,問道:
-在幹嘛?
舟星逸回得有點慢,大概十分鐘之後才回,又是一條語音。邵揚貼近耳畔聽着,那歡脫的聲音将他煩躁的情緒撫平了一些:“我剛剛去洗澡啦,怎麼樣,在那邊還習慣不?飯好不好吃?”
邵揚仔細回味了一下,那頓火鍋的味道确實不錯:“挺好吃的,下次帶你吃去。”
舟星逸又說道:“你是已經回家了嗎,還是還跟你朋友在外面玩呀?”
邵揚打開攝像頭,拍了個小院的一角:“回來了,在院子裡消化一會就上去了。”
“哇,還有院子,是大别野!”舟星逸從那邊頑皮地驚叫着。
邵揚被他逗得笑起來:“對,大别野,以後等邵哥掙錢了也給你買。”
舟星逸嘻嘻一笑,他并不在乎這到底是不是畫餅,隻要邵揚說了,他就高興:“那我要帶遊泳池的,還要好多好多房間,我還要專門開一個書房放我的漫畫和小說......”
聽着舟星逸滔滔不絕地構思着别墅的布置,邵揚臉上的笑意不減。他托着腮幫子,坐在冰涼的台階上一遍遍聽着舟星逸發來的語音,越聽心裡越癢,就像是有隻小手在一下下搔撓着他,讓他恨不得現在就飛回去,把舟星逸緊緊摟進懷裡——兩個人依偎在被窩裡再說這些情話,甜蜜翻倍。
眼看半個小時的倒計時将至,邵揚從台階上站起來,打量了一下那棵樹。正盤算着要怎麼登上第一步,兩道煞白的車燈從外面打了進來。
段一倩回來了。
她急匆匆地下了車,又像個司機一樣打開後座,把喝得醉醺醺的李叔給拖了出來。
見她的小身闆撐着一個挺着大肚腩的男人實在費勁,邵揚看不下去,還是過去搭了把手。到了門口,老李摁了個指紋,任由一左一右這對母子像傭人一樣把他扶進門。
邵揚睨了這人一眼,心裡的不爽更甚——甯可早結束飯局也不肯把密碼告訴這倆“外人”,邵揚真不理解段一倩努力維持這樣的婚姻有什麼意義。
把男人放到沙發上後,邵揚就沒再管了,他煩躁地扯着被染上煙酒味的衣服,轉身上了樓。
老李對他的态度很是不爽,在邵揚關門的一刹那,他聽到男人對段一倩吼道:“這他媽就是你兒子啊......”後面又說了什麼,邵揚就不知道了,他無比厭煩這種被人蔑視的感覺,想了想,他當即摸出手機,準備買明天最早一班的飛機回去。
還好,還有票。
邵揚沒跟段一倩打招呼,直接買好票,接着就蹲到地上開始收拾行李。
他很慶幸白天沒讓段一倩把他的東西拿出來太多,不然晚上又要耗費時間去整理。剛把衣服收到一半,房間的門就被人敲響了,邵揚站起身,打開了門。
段一倩站在門口,手裡握着一杯熱牛奶,一看到他在收拾東西,原本堆着笑的表情一下子僵在臉上:“你,你收拾東西幹嘛呀?”
邵揚又蹲回行李箱前,仔細疊着衣服:“我明天上午就走。”
“這麼快?怎麼不再多住兩天?”段一倩在說這話的時候沒什麼底氣,她當然知道邵揚要走的原因,偏偏她還攔不住——多少年都沒見,兒子好不容易騰出時間,大老遠地拖着行李過來想陪她過個年,平白無故受了一頓白眼不說,連頓像樣的飯都沒吃上,換誰都是有脾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