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太亂來了。”一道熟悉的嗓音從白星臨身後傳來。
緊接着是一雙手将他的後背穩穩托住。
白星臨的眼睛裡瞬間迸出神采,轉頭看去,喜道:“郁九霄!你醒過來了?!”
封印之力松動,被壓制的郁九霄在法力震蕩中蘇醒,一睜眼便看到白星臨脫力倒下,他的眼神不禁焦灼了幾分。
郁九霄的視線緩緩描摹着白星臨手臂上的血痕,擡手擦拭他眼角處仍在滲出的血滴,他控制着雙手的力道,生怕弄疼了對方,緩緩道,“幸虧有你,辛苦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有郁九霄這句話,白星臨便放下心來,瞬間卸力,毫不客氣地說道:“快、快扶我坐下,我的電量不夠用了。”
還有心情說胡話,看來狀态還可以。
郁九霄的心裡稍稍安心了些,他站起身打量着眼前的封印大陣,目光從懸劍、四方鎖,最終落到縛神陣,微微歎了口氣,不知是自嘲還是歎息。
看到弟子如此處心積慮算計自己,恐怕并不好受,白星臨莫名有些替他難過,想了想,便伸手扯住他的袖子,豪氣沖天的說道:“區區封印,沖破它就是了!”
郁九霄聽後便知道他想岔了,但這笨拙的關心依然讓他很是受用,唇角微微勾起,爾後又正色道:“這種封印,單靠哲罕曾茹是做不成的。懸劍早在萬年前就消失在虛空,四方鎖曾經被大量用于諸神之戰,但那次大戰後北山陷入深海,四方鎖失去了來自北山的原材料,逐漸沒落。至于這個陣法,也是許久未見了。”
白星臨指了指落在地面那隻形同羊角的法器上,“還有那個呢!”
“這是惡蛟之角。”郁九霄眉頭輕皺,“看來哲罕曾茹已經是縫隙的常客。”
“為什麼這麼說?”白星臨有聽沒懂。
“隻有縫隙裡才會有這種充滿魔氣的法器。”郁九霄想起那個已經消失很久的名字,從種種迹象看來,它,已經複蘇,并且布局許久。
就在這時,懸劍斷裂,劍刃朝下,深深紮進土裡,整個山洞震動了一瞬。
待平息下來,封印的氣息明顯減弱,唯有四方鎖震顫得越發厲害。
随着鎮壓之物減少,郁九霄的魂體逐漸凝實,百年封印陣被他輕輕一拂,陣法大亂,黑色的法術符咒漂浮半空,下一刻便如齑粉般消散。
郁九霄飛抵陣中,伸手握住四方鎖,鎖鍊震顫不息,朝他湧去驚濤駭浪之力。
然而木盒中被鎮壓封印的軀體在本體神魂靠近之際,迸發出更為驚人的能量。
四方鎖的鎮壓之力被急劇壓縮,石洞内回蕩着可怕的哀鳴之聲。
随着一聲可怖的尖嘯,石洞内的魔氣盡數褪去。
白星臨隻見陣中木盒四分五裂,沖天的銀白光芒将郁九霄包裹其間。
很短暫的一瞬,郁九霄便翩然落地,先前被染成金色的頭發已然恢複烏黑,漆黑長發垂落肩頭,姿态出塵,昳麗面容更是讓人不敢直視。
白星臨眨了眨眼,左看看、右瞧瞧,說出的話稱得上大逆不道:“金發固然嬌俏,但還是黑長直更有風情啊……”
“……”郁九霄看他。
白星臨撓撓頭,嘿嘿一笑,“我的意思是你取回來被封印的軀體了?全部、還是部分?”
郁九霄拉過他的手,貼在自己心口處,說道:“是的,取回了心髒。”
掌下感受着心髒的跳動,白星臨努力感受着不同,耳朵都貼近去聽了,一臉茫然道:“好像……跟之前也沒什麼區别?”
郁九霄的魂體跟凡人之軀的确沒有什麼分别,神靈之軀的不同之處在于可容納更為浩瀚的法力,也難怪白星臨一時分辨不出來。
“以後使用法術可以多撐一會了。”郁九霄給了一個很直觀的解釋。
白星臨恍然,戲道:“就是能多儲存點電量了是吧,充電寶神君。”
然而盡管解除了部分封印,讓郁九霄的魂體得以修複,但龍鱗上所收集的神力卻并不能被郁九霄所吸收。
這讓白星臨内心隐隐不安,或許隻有盡快找到剩餘軀體的封印,郁九霄才能取回他的神力。
郁九霄伸手抱起他,“走吧,雲策和流華已經到洞口了。”
白星臨麻溜地環住郁九霄的脖頸,“那我們快些吧,我感覺已經好久沒有見過太陽了。”說着他看向身後已經七零八落的封印陣,“這裡該怎麼辦?”
郁九霄回頭,衣袍翻飛,山洞瞬間消失在黑暗裡。
此時的東都。
聖教大殿内,哲罕曾茹猛然起身,權杖上的玄晶因感受到他起伏的法力而不受控制地閃爍着,殿堂上座的他看起來無比威嚴。
見那權杖閃爍着天階術師的法力,座下弟子們以為觸犯神威,紛紛伏地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