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船艙,鹹腥的海風撲鼻而來,陽光如同細碎的星光灑落海面,一群海鷗鳴叫着飛掠而過。
白星臨悠閑地伸了個懶腰,歎道:“果然凡事還是得看心境。”
解決了陵陵島上的封印一事,再回到船上就有種度假的感覺了。
忽然,他注意到甲闆上不像往常熱鬧,便随口問道:“這麼好的天氣,怎麼今天看起來很冷清的樣子?"
雲策循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解釋道:“陵陵島前兩日發生了獸潮,傷者衆多,巨船出了不少人力去救援,估計現在都還沒緩過勁來。”
獸潮?
又是異世界的專屬用詞,白星臨的知識盲區。
不過很快就有人給他解了惑。
洪敏中這次過來就是為了獸潮的事情。
白星臨和雲策到十層船艙時,洪敏中也才剛落座不久。
“我和我的師父在二十年前曾經去過東境,打算去深淵附近碰碰運氣,當時也遇到過極為罕見的獸潮。整個深淵簡直像活過來了一樣,就像有什麼力量在召喚那些妖獸,它們開始無限制地釋放靈力、無差别的互相攻擊、撕咬,到處都是慘叫,就跟地獄一樣。幸好我們還沒有踏入深淵,及時撤離,否則估計也都回不來了。”
“為什麼會有獸潮?”白星臨好奇問道。
洪敏中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我的師父說過隻有兩種極端的力量在同一個空間内不斷沖突,才會出現這種異象。”
流華蹙眉道:“兩種極端的力量在同一個空間内不斷沖突?深淵常年有天機閣的人看守,有什麼沖突會讓他們視而不見?”
雲策卻有不同想法:“未必是視而不見,或許是根本察覺不了。”
白星臨一會看向流華,一會又看向雲策,結果他們二人都隻是猜測,于是他的目光鎖定在郁九霄身上,像極了等待标準答案的好學生,“所以到底是什麼情況?”
郁九霄迎上他的目光,回道:“你已經遇到過了,隻有封印與被封印的力量才會不停地發生對抗。”
這話一出,白星臨、雲策和流華三人均是精神一振——那豈不意味着東境深淵也藏着封印?
“有封印,但不一定會是我們想要找的東西。”郁九霄卻道。
北地封印的心髒之所以能被他感應到,是因為封印陣出了問題,龍神氣息洩露,才得以與千裡之外的他産生共鳴。
要想找到其他幾處,并不容易。
白星臨對此倒是十分樂觀,“先去看看嘛,萬一運氣好呢。”
郁九霄對此不置可否,而是看向洪敏中,“你找我隻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
洪敏中聽到他的問話,神色一正,恭敬地回道:“不全是,其實是我的師父有吩咐。二十年前從獸潮死裡逃生後,師父便看過我的命盤,他說二十年後我如果前往陵陵島将九死一生,假如活下來必有奇遇,讓我找到在島上遇到的身佩龍鱗之人,告訴他,請務必前往深淵一趟。”他說着,視線落在了白星臨身上,并朝他微微颔首。
龍鱗一事,除了密切相關之人,不可能被洪敏中這麼一個外人所知。
雲策和流華兩人不禁對視一眼,雖然面上不顯,卻已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白星臨更是一下僵住,想伸手去摸胸前的龍鱗,又怕此地無銀三百兩。
“小兄弟,我并無惡意,隻是讨生活慣了,觀察力比常人要細緻一些。“洪敏中面帶歉意地解釋道,在陵陵島上,白星臨出手相助時胸前佩戴的龍鱗曾顯露過,洪敏中眼尖,隻一眼就認了出來。
郁九霄問道:“不知道你的師父是?”
洪敏中撓撓頭,滿臉窘迫:“唉,師父嫌我天賦差,說除非我到了高階,否則不會告訴我他的名字。結果我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到達高階。但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也知道說出來太不可思議了,可你們畢竟救過我的命,再加上我的師父雖然在二十年前就不知道鑽到哪座山頭去了,可他給我留下的指示救過我不少回。”
郁九霄颔首感謝:“有心了,這件事我們記下了。”
洪敏中嘿嘿一笑,“希望能幫上你們的忙。我之後會在東都待上幾年,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盡管找我。”
交換了聯絡方式後,洪敏中沒有久留,趁巨船尚未靠港,他得多去不同樓層的甲闆上轉轉,交易一些難得的好貨,好在聖城找門路沖擊高階。
洪敏中離開後,流華憂心發問:“神君,我們當真要去一趟深淵嗎?”
原先想着那邊可能有封印的線索,但被洪敏中這麼一提,她反而生出疑慮,怕深淵隻是一個陷阱。
太虛山與深淵同屬東境,然而太虛山在極東之地,深淵則遠在西南一隅,兩兩相望,彼此牽制。
深淵中的魔氣長年不消,是天元靈境最大的隐患。
哲罕曾茹會冒死将神君的其餘軀體封印在這一處?
流華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