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緊我。”郁九霄說道。
“這看起來可不像考驗啊!”白星臨在黑暗中,全憑耳旁動靜,躲避着攻勢猛烈的箭雨,“不躲快點,豈不成了一隻刺猬?”
光是躲卻是不夠的,這機關不知停歇,這樣下去遲早筋疲力盡。
“我不懂機關,我來掩護你,你研究一下怎麼把機關關掉,或者破壞它。”白星臨很有自知之明,張開風盾,擋在郁九霄身前。
難怪那些前來挑戰的人說試驗難過,光石階那一處便能刷下不少群攻能力較弱的術師,進了這洞府,兩眼一抹黑,反應較差的又能送走一波。
而如白星臨這般毫不猶豫擋在夥伴身前的少之又少,又如郁九霄這般精通機關的人更是鳳毛麟角。
怪不得目前竟無人通過三關。
幾處機關關竅被郁九霄盡數處理,洞府内景象又是一變。
白星臨的面前出現一條長長的走廊,兩邊紙糊的窗子透着昏黃的燭光,盡頭一盞紅燈籠高高懸着。
“……”白星臨當即腿就軟了,轉頭去找郁九霄,竟發現隻有自己一個人!
走廊陰風陣陣,有竊竊人聲不知從何而來。
白星臨人都傻了,硬着頭皮想往前走,愣是走不動道。
不是,這一關,他可不可以不過了?!
此時,一道白影從走廊盡頭徐徐走來。
白星臨精神一振,悄聲喊道:“九霄,是你嗎?”
可不正是郁九霄,隻是他面無表情,緩步上前,右手赫然多了一柄長劍。
下一刻身形如電,利劍穿風,是一記殺招。
難道這裡是幻境?
白星臨忽然心中一動,因為他知道郁九霄絕對不可能傷害他,所以眼前人絕對不是郁九霄。
但對方頂着郁九霄的皮囊,他也着實下不去手。
一通左閃右避,白星臨素性取出雲策送他的捆獸繩,一個閃身,趁其不備,将這傀儡捆了個結實。
手上牽着跟郁九霄一模一樣的傀儡,白星臨感覺膽子稍微大了一些,便循着走廊繼續往前走。
穿過一道月洞門後,眼前所見忽如鏡面般碎裂,一座古香古色的花園出現在他面前。
此時明月當空,園中燈火明亮,假山疊翠,流水潺潺,亭中一人長身玉立,似乎正在等人。
白星臨一眼便認出是郁九霄。
兩人一會面,發現手裡都拽着對方的傀儡,還都用捆獸繩結結實實地綁着。
郁九霄眉頭微微一挑,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一種微妙的情緒驟然騰起。
究竟是出于什麼樣的心情才會選擇這樣的法子,白星臨是打死都問不出口、也說不出來的。
心底的隐秘仿佛被莫名昭示出來,白星臨瞬間感覺手中的繩索在發燙,直想扔到玄冥洞府的主人臉上一一呸呸呸,這是什麼鬼試驗!怎麼搞得跟真心話大冒險似的!
“嘎嘎嘎。”那隻傳信的烏鴉不知從何處飛了過來,落在亭前的樹梢上,也不理他們,隻埋首理着自己的羽翅。
白星臨手中一輕,綁着的傀儡變成了一截木頭滾落下來。
洞府的主人尚未過來,亭内石桌上就擺上了茶具,茶煙袅袅,仿佛已候客多時。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清朗的聲音由遠及近。
果然是物随主人,烏鴉登場的時候好像也在念詩。
吐槽歸吐槽,白星臨對洞府主人充滿了好奇,循聲張望。
從樹影花叢中閃出一道玄色身影,衣擺處泛着鎏金光芒,随着身影晃動有種流光溢彩之感。
“嚯,幾百年沒見,你怎麼就隻剩一顆心髒了?唔,還變得跟我一樣黑不溜秋的。”張口便直戳人痛處。
“這是又撿了個不中用的徒弟,上我這打秋風來了?”第二句更是毫不講理。
話音一頓,來人繞着白星臨看了一圈,微眯着眼。
白星臨頭皮一麻,總感覺被蛇盯上了一樣。
隻聽他說道:“這味道,聞起來可不像是我們這裡的人。”
“……”哥們,鼻子那麼靈的嗎?這也能聞出來?
對方一句又一句,郁九霄隻揀了一句回他,“許久不見,長淵。”
長淵伸手逗弄了一番樹梢上的烏鴉,這才在石桌旁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也難為你還記得我這個老朋友了,我都以為你神魂俱消了呢,想說守護天元靈境的重擔怎麼就落我一人手中了,還不如砍了那棵老木頭,自在潇灑。不然困在這破地方,哪也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