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兮卿說:“我看過一本叫《各方妖怪錄》的書,上面記載,三足鷹怪生于地獄口,因生長環境惡劣,所以具有極強的身體複原力,即使被箭射中,傷口也能迅速恢複,弓箭傷不了它們性命。”
陸方洲也說:“我也有所耳聞,三足鷹怪受傷後傷口迅速複原,普通兵器根本殺不死。”
“那怎麼辦?”秦之旭急道。
胡兮卿又說:“《各方妖怪錄》裡記錄了一串咒語,能克制修為不高的三足鷹怪,我把咒語寫在布上,将布綁在箭頭上,再用箭射它們。這兩隻三足鷹怪修為不高,此法定能将它們殺死。”
林玄初驚喜道:“胡先生還懂鎮妖?”
胡兮卿解下自己用來固定頭發的青色長發帶,長發瞬間披散下來。胡兮卿把手指咬破,指尖滲出鮮血,他用鮮血将《各方妖怪錄》裡記錄的咒語寫在發帶上。
三足鷹怪在夜幕中盤旋,胡兮卿寫好咒語,還沒來得及把發帶綁在箭頭上,兩隻三足鷹怪突然再次俯沖!
鷹怪沖到城牆上,發出怪笑,又抓起兩個士兵就走。秦之旭罵了一聲“孽畜”,風風火火地抓起弓箭就往前沖,還順手奪走了胡兮卿手中的發帶,邊跑邊把它綁到箭頭上。
三足鷹怪抓着士兵飛出牆頭,秦之旭緊跟着一腳踏上牆頭,騰空一躍,也飛了出去!
城牆高二十米,秦之旭雙腳騰空,整個人裹挾在寒風之中。寒風在耳邊呼嘯,吹亂碎發,秦之旭一邊下落,一邊在半空中舉起弓箭。
秦之旭借着月光迅速捕捉到黑夜中的那兩個影子,瞄準、拉弓、搭箭、射箭,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秦之旭把綁着發帶的箭射了出去!
凄厲的鷹唳聲傳來,秦之旭射中了。
不是射中一隻,而是射中兩隻!
不愧為神箭手,秦之旭的箭先是射中第一隻鷹怪的腹部,箭從它身體穿出,但還沒停,又繼續射穿第二隻鷹怪腹部,秦之旭用一隻箭射穿了兩隻鷹怪的肚子!
兩隻鷹怪中箭後爪子一松,兩名士兵直直落了下去。
鷹怪發出痛苦的怪叫,是胡兮卿寫的咒語起了作用,鷹怪身上燃起了火,火将它們燒成了焦炭。
因為有前車之鑒,所以此時在城牆底部,士兵們拉起了大網,把下落的秦之旭和另外兩名士兵接住,三人沒有受傷。
林玄初、陸方洲和胡兮卿趕緊跑下城牆。
被燒焦的兩隻三足鷹怪落到地上,秦之旭從大網上跳下來,一手提起一隻焦炭一樣的三足鷹怪,雀躍地高高舉起,興奮地大聲說:“看,我的戰利品!”
話音剛落,城内放焰火的時間到,一瞬間焰火齊放,無數煙花在夜空中綻放,像一朵朵巨大的牡丹盛開又敗謝。秦之旭舉着他的戰利品站在盛大的煙花下,這一幕,少年風發。
今晚這一射,很多年後被記錄在了史書和各類話本中,在這些書裡,秦之旭被稱為“神英将軍”,這一箭,叫“城門射雙鷹”。
殺了三足鷹怪後,士兵們收拾殘局,元宵盛宴繼續舉行。煙花過後,花車遊行,剛剛殺了妖怪的秦之旭被衆人簇擁着。
人很多,胡兮卿差點被人流沖散,林玄初及時拉了他一把,把他帶到人少的河邊。
林玄初俏皮地朝胡兮卿眨眨眼,說:“胡先生,這裡沒那麼擠。”
林玄初和胡兮卿遠遠看到秦之旭被衆人擁上了花車,林玄初哈哈大笑:“我敢打賭,今晚之事,以後每逢喝酒二哥都會拿出來吹一吹。”
“他值得。”胡兮卿真誠地說。
胡兮卿想了想,又說:“但陸公子總拆他台。”
林玄初笑道:“大哥二哥從小一起長大,一直那樣,習慣了。大哥沒有惡意,就是喜歡逗一逗二哥,哈哈。”
“逗?”胡兮卿想起陸方洲那張冰塊臉,笑道:“他可不像逗人的樣子。”
林玄初眨巴眨巴眼,問:“那胡先生覺得,怎樣才是逗人?”
林玄初露出孩童一樣的表情,胡兮卿看着他說:“你這人,多數時候都很穩重,偏偏有的時候看着又像個小孩。”
林玄初說:“我雖是皇室後裔,但自小流落在外,孤苦動蕩。為了生存,我從小就不得不學着做個老成持重的大人。”
林玄初道:“遇到先生後,覺得先生親近,才不自覺在先生面前流露出一點真性來。”
林玄初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着胡兮卿,問:“先生不會嫌棄我吧?”
胡兮卿知道他的故事,憐惜他命運多舛,搖頭道:“當然不會。”
林玄初直勾勾地看着胡兮卿,誠懇道:“先生能對付妖怪,實在厲害。要是先生在,我們就無需懼怕朝廷那九個妖物了。先生,如果你能留下來就好了,我們真的很需要你。”
林玄初露出遺憾又落寞的表情,看得胡兮卿心一疼。
林玄初歎息一聲,又說:“可惜先生不願下山,玄初隻能尊重先生意願。”
林玄初從袖子裡拿出一根白玉簪,胡兮卿的發帶剛才用來寫咒語了,所以胡兮卿的頭發披散着,林玄初用一種近乎虔誠的姿态用手中的白玉簪幫胡兮卿把頭發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