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初依舊不卑不亢,他說:“姑娘所言,過于武斷。我與辜樊潇雖有血緣,卻無親情。二十年前宮變,辜樊潇殺我父皇和我多個兄弟姊妹,血洗皇宮,就連我,若不是有忠仆護送,也難逃一死,我與辜樊潇有血海深仇而無母子恩情。況且,辜樊潇忤逆天意民心,重用大妖,且不說我與她無母子恩情,就算有,那也必當順應民意,大義滅親,肅清大妖!”
林玄初繼續說:“姑娘說我會被妖怪迷惑,不過是姑娘沒有任何證據的妄自猜測罷了。我們嵩州城幹幹淨淨、清清白白,沒有一隻妖怪,不僅如此,我的軍隊殺妖軍是殺得最勇猛的,戰績也是最好的。”
林玄初說嵩州城沒有一隻妖怪,他錯了,嵩州城内有一隻妖怪,而且就在他身邊,那就是胡兮卿。但胡兮卿是上古異獸化形的妖,屬高階妖物,又獲得了天界贈予的修為,靈氣足,混在人群中難以被發現,雖然有一對學過道法的師姐弟——祝霓殇、齊長安,但他倆道行不深,所以識别不了胡兮卿這個級别的妖物。目前來說,隻要胡兮卿不自爆,并且不被别的妖怪揭發,他就是安全的。
林玄初繼續往下說:“我知姑娘恨大妖和辜樊潇入骨,為父報仇心切,但鄧家軍目前孤軍奮戰,力量終究有限。既然鄧家軍的心願是殺大妖為鄧老将軍報仇,我們嵩州城一衆将士的夙願也是肅清大妖、撥正乾坤,我們兩家道同契合,何不結成同盟,共同反允?嵩州城定敞開城門,迎接鄧家軍。”
鄧家軍是一支不容小觑的軍隊。鄧家世代武将,鄧家軍曆經三朝,過去一直在北邊對抗北方胡族,向來忠心,這次要不是鄧老将軍被大妖青瘴無理逼死,朝廷毫無作為,鄧浮屠鄧茵然兩姐妹也不會帶着鄧家軍公然出走。
林玄初有意拉攏鄧家軍,這可是曾經的正規軍啊,作戰經驗豐富,必然又是一把利劍。不過現在看來,因為林玄初與辜樊潇有血緣關系,鄧家軍又恨辜樊潇入骨的緣故,鄧氏姐妹對林玄初的印象很差。
鄧茵然的目光掃過林玄初,勾起一個明媚的笑,說:“都說乾王林玄初慣會拉攏人心,如今看來,果然巧舌如簧。”
林玄初笑道:“姑娘,光靠一根舌頭一張嘴,嵩州城斷不會有今天的樣子,乾王的旗号也立不起來,玄初不過是順應民心罷了。”
“好一個順應民心,不過本姑娘今天隻想看看,你和你的下屬到底有沒有真本事!”
“事”字才剛出口,鄧茵然就已經出手。她出手毫無預兆,加之輕功又高,眨眼間就從對面的高樓來到了城樓上。
正如陸方洲所言,鄧茵然内功偏弱,出手力道不足,但她輕功絕頂,加上全身是毒,又會控蛇,身邊有好幾條毒蛇環繞,所以衆人一時之間竟近不得她的身,拿她沒辦法。
鄧茵然擅用毒和暗器,雖然穿了一身粉衣,聲音長相也十分嬌俏,但出手風格卻毒辣得很,穿得有多粉就下手有多狠,她一上城樓就不由分說地動手,毫不講理,“刷刷刷”數枚毒針飛出,又有三名士兵被毒針射中,中毒身亡。
被毒死的士兵都是池校尉的手下,池校尉又恨又氣,指着鄧茵然罵道:“好毒的女子!”
鄧茵然嘻嘻笑道:“戰場上哪管你毒不毒?能殺敵就行。”
她的聲音一貫嬌俏,然而嬌俏的聲音一落,馬上就有一條頭呈三角狀的毒蛇被鄧茵然放了出來,直奔池校尉而來。
池校尉的武器是一柄長柄大刀,他大刀一揮,把毒蛇劈成兩截。池校尉手握大刀朝鄧茵然劈砍過去,力量十足,又猛又狠。
鄧茵然運起輕功想往後躲,卻被池校尉一刀劈斷後路。危急時刻鄧茵然眼珠子骨碌一轉,用好像快哭了一樣的聲音委屈巴巴地說:“哎呀,你個大男人欺負我這個小女子!”
她的聲音本就是嬌俏的少女音,再這麼裝一下委屈,就更讓人心疼,一瞬間池校尉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劈向鄧茵然的大刀慢了那麼一下。
隻是慢了一下而已,鄧茵然馬上抓住機會,“嗖”的一聲,一條小蛇從她袖中飛出,小蛇咬中池校尉右臂,死不松口。
這小蛇有劇毒,毒發得非常快,霎時間池校尉的手臂就黑了一片。池校尉手中大刀落地,捂着手臂後退了兩步。
蛇毒蔓延得非常快,很快池校尉的右手手掌已經全部變成了不正常的黑紅色,且發腫發脹,再這麼下去,一旦蛇毒蔓延至心肺,池校尉性命難保。
關鍵時刻陸方洲果斷出手,他抽出溯影劍,寒光一閃,溯影劍發出低鳴,陸方洲幹脆利落地斬斷了池校尉的右臂,阻止蛇毒繼續蔓延。
池校尉因疼痛發出一聲慘叫,額頭冒出冷汗,但他第一時間向陸方洲道了聲謝,因為他知道陸方洲這一斬雖然削去了他的胳膊,但也救了他的命。
一條胳膊固然重要,但和性命比起來就不算什麼了,能活着還是活着好。
陸方洲用冷冰冰的聲音對衆人說:“這女子手段狠毒,大家不要被她迷惑。”
鄧茵然站在月下,潇灑地拍了拍手,把毒蛇都召了回來,說:“今晚玩夠了,姑娘我先走一步。”
陸方洲冷聲道:“殺了人就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