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穎讨厭加班，原以為自己不跑實習後能擺脫加班，但誰叫她研究生倒黴催地在選導師的時候，選了周聿衡那個魔頭。表面溫潤斯文，實際……

所以她一路來都沒什麼表情，隻是見到客戶之後，擠出笑臉，跟莊總簡單交代了事情。

“嗯。”莊宥甯有些心不在焉，開口，“其實你傳給我就可以的，沒必要跑一趟。”

關穎心裡腹诽，難道她不想？當然是她的那位好周老師不想。

但她嘴上還是說：“做事總是細緻些更好。”

唇邊洋溢着大方的笑容，仿佛四月的晴，不是很灼烈，但是會讓人突覺一陣刺眼。

兩人就近去了旁邊的書咖。

她剛到地方就給于茵發去位置消息，并且給兩人點了新品拿鐵，自己則要了一杯熱美式。

她的餘光能看到江寒燼跟着他們進來了，但是在隔壁桌落座，距離不算遠，但也不算近。

感受到她有些疑惑的時候，關穎開口替他解釋了：“莊總，家裡人來送我，待會兒我們要一起回去，不過他肯定不會打擾我跟你讨論合同。”

關穎怕自己這樣解釋，眼前這位莊總覺得自己太幼稚，但江寒燼都跟過來了，她可不敢叫他回車上等。

本來今天是棠越哥送……不知道他被什麼工作控制住了，換了江寒燼來。

“嗯。”莊宥甯的語氣裡意味不明。

興許是陰天帶來的悶熱感，再加上那杯溫度熱到離譜的咖啡，她總覺得今天的心有些煩悶。

見她沒反對，關穎心裡的石頭落地了：“莊總，那我開始啦。”

關穎聲音甜，工作的時候能量也很高，跟她對接那些細節的時候也頗具專業性，初步聽下來她是覺得沒問題了。

“這份合同目前沒問題了。”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半晌補了一句，“周末還叫你加班肯定打亂了你的休息計劃。”

興許是莊宥甯的關心，關穎覺得莊總真是面冷心熱，說話也自然地多了起來：“我也習慣了，在申大念法本的時候，也會出去跑實習，然後就開始無止盡加班，尤其是周末”

“申大好像每個專業都很忙。”她思忖着回道。

“對啊！卷生卷死。”關穎深有同感，“不過您是從哪兒聽說的？你也是申大的嗎？”

畢竟這種話題，都隻有本校的人會讨論。

她回憶起那半年的學習經曆，肯定作答：“算是，不過我沒有你們那麼幸運，我隻待了半年。”

“啊？”

關穎話匣子很容易打開，剛想繼續問，聽到坐在鄰桌的江寒燼嗤笑出聲，便看了過去。

對方什麼也沒點，坐在椅子上長腿一伸，随手抄起桌上的裝飾書看着，意趣非凡的樣子。

整個人透露出說不盡的慵懶與散漫，而且這麼久，也沒生出半點不耐煩來。

江寒燼感受到關穎的目光，連忙看着她道：“忙完了？忙完了就走。”

“還是說你就想跟工作約會？”

他放下書，封面上的書名赫然顯示《非人哉》，似乎也在控訴不人道的加班。

關穎早習慣他說話帶刺的方式了，但還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慌張地“啊”了一聲，看向莊宥甯。

莊宥甯臉上始終挂着疏離的笑容：“工作結束，你可以離開的，如果周律沒有安排你去忙别的事情。”

畢竟不是她的員工，不由她全權安排。

“莊總抱歉。”關穎怕江寒燼再發作，讪讪道，“那好，如果下次還有機會，我再跟您多聊聊。”

書咖的後門直通錦蘭府，于茵從後門進來的時候，兩人剛好并排從前門出去。

看到那道高大的身影、熟悉的裝扮，于茵有些激動：“莊！！你還記得我之前在機場遇見那個背影殺手沒！就是他！！”

“……”

怕她想不起來，于茵還專門去聊天記錄裡找出了自己發的那張圖片：“你就看嘛，一毛一樣。”

于茵興奮地比劃着。

江寒燼今日的确與那日的穿着一樣，純色沖鋒衣和傘.兵褲，也不怪于茵今日才認得出來了。

她的目光落在那張照片上，手不自覺握緊了杯子的把手。再次點擊圖片，圖片縮小，能看見于茵說的那句話——一看就很會做飯的樣子。

她當然知道于茵說的此做飯非彼做飯，從一開始就知道。

她淡淡應聲：“嗯。”

于茵懊惱：“可惜了，有對象。”

書咖的裝潢簡約，四周是落地玻璃，貼着些許極有氛圍感的貼紙，她順着于茵的目光看過去，的确就看見兩人的背影慢慢走遠。

她極少見到他能耐心地無聊地坐在一旁的時候，結合一下他上午說的“約會”二字，心中了然。

也難怪他能等那麼久，也難怪他肯等那麼久。

店内的服務員适時上了爆漿抹茶漏.奶華：“請慢用。”

“不可惜。”莊宥甯出聲，岔開話題，也喚回了自己的思緒，“給你點了你愛吃的。”

“哇！”于茵的注意力瞬間收回，“我決定晚點再跟你算今日把我叫去江宅虐.殺.我的事情。”

她吃過早餐，就隻是喝着咖啡。她以前就經常喝咖啡，但對咖啡有依賴性，是出國那兩年養成的，因為做不完的課題和彙報，學不完的知識，時間一再壓縮，她隻能靠這個提神和充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