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楚秋揉着睡眼惺忪的臉出了門,蔡濤家的阿姨已經做好了早飯,從一樓看見他,遙遙打了個招呼。
楚秋對着阿姨笑了笑,又拍了下臉,洗過臉精神也不大,昨晚上沒怎麼睡好,半夜還做了夢,一堆光怪陸離的東西說不清道不楚。
一睜眼就早上了,腦子還跟粘了漿糊一樣。
他去拍蔡濤的門,想喊他一塊下去吃早餐。
以為蔡濤昨晚上又熬夜追劇,今早上沒起床,他拍門的聲音格外大。
沒想到第二聲門就打開了,蔡濤正往自己臉上抹着粉底液呢。
他忽然窒息——因為蔡濤此刻的樣子實在有些難以言說。
大大的菊花頭套圍住整個臉,臉上煞白,就兩個黑眼珠滴溜圓地瞅着他。
“你……塗這麼白幹嘛?”
雖然平時蔡濤也會化點妝,但基本上都很淡,顔色也很平常,今天跟猛鬼出街似的。
蔡濤把他拽進來,又沖着樓下喊了一聲:“阿姨,飯先放着我們等會再吃。”
說完還不等阿姨回應,他就把門關上了。
楚秋一臉懵地坐在大床上抱着一個綠恐龍看着蔡濤繼續捯饬自己的臉。
蔡濤扒開自己的眼皮,往裡放美瞳,看得楚秋都覺得眼眶子疼。
“畫個戰鬥裝,我要讓那些小娘皮看清楚誰才是全場最靓的人。”他惡狠狠地說。
随即又補充一句:“當然,是除你之外全場最靓。”
那些小娘皮在蔡濤口中一般代指富太太圈中眼高于頂的太太們。
等蔡濤塗上一個粉嫩的口紅,抿了抿,一個嬌嫩的水光唇就出來了,他仰着化好妝的臉湊到楚秋面前。
“怎麼樣,這次的妝完美不?”
楚秋真心誇贊:“好看,完美。”
“那必須。”蔡濤笑得明媚,他看着楚秋的臉幾秒,拿着粉底液問:“要不要我幫你化個妝?”
還不等楚秋拒絕,他自己就先否定了:“不,我的粉底液塗上去估計還沒你自己臉白,你就這樣吧,清水出芙蓉最适合你,妖豔賤貨我來當就行了!”
說着他一把拽掉菊花頭套,扭着腰拖楚秋往衣帽間走:“再幫我看看選哪件衣服當我的戰袍合适。”
等到蔡濤收拾好出來,樓下的飯菜阿姨已經熱過一遍了。
他穿着一件白色西裝,頭發用發膠梳在後面,妝容精緻,如同走T台的模特一般扭□□樓,就差在樓梯上鋪個紅地毯。
楚秋看着都想給他拎着他後面看不見的隐形裙擺。
楚秋就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和黑色西裝褲,沒打理的頭發柔順地垂在額頭上,不像蔡濤那般嘴唇鮮豔,他的嘴唇粉白,眼尾垂着,透着一股禁欲氣質。
坐到餐桌上他才來得及問蔡濤:“你昨晚要跟我說什麼?”
蔡濤驚詫:“我剛剛沒跟你說嗎?”
楚秋無語:“你剛才一直在化妝挑衣服跟我說什麼啊。”
“哦,我化妝就是為了這事。”蔡濤說:“今天圈裡有個聚會,大家聚一聚,每個人都帶家屬,我可不想輸給那群小娘皮們。”
“哦。”楚秋無動于衷。
“你也跟我一起去。”蔡濤說。
“不好吧,季顔臣剛沒,我才參加過葬禮,今天就高興地跑去聚會不太合适。”
“有什麼不合适的,合适得很,說不定你還能在聚會上看上一個年輕小夥子,開啟第二春呢!”
蔡濤這會看楚秋的臉色有些别扭,挑挑眉問:“你該不會真的要給季顔臣守活寡吧?那他在地下不得樂開花?”
“别這麼說。”楚秋低聲道。
蔡濤撇嘴:“你就當陪我一塊去嘛,你不在她們排擠我都不跟我說話的,我自己在那裡就太寂寞了,陪陪我吧,秋兒。”
“好吧……”
楚秋答應了蔡濤就放心了,他嘴巴張的大大地吃小籠包,生怕蹭掉自己的口紅。
他還遞給楚秋一籠,讓他多吃點長點肉,瘦得讓人心疼。
楚秋是北方人,北方胃,口味重,愛吃辣,海市屬于南邊,這邊以甜口為主,很難有他喜歡吃的菜,就算家裡請了北方阿姨也做不出來他想吃的味道,在海市待了許多年他還是不能習慣。
他跟季顔臣的口味相差很大,不希望對方覺得自己很挑,每次都吃,但吃的不多,所以季顔臣一直以為楚秋飯量很小。
早飯楚秋吃一點就不吃了,他最近的胃口越來越小,總覺得胃裡很頂,吃不下東西。
飯後蔡濤拉着楚秋去商場買買買。
不過基本上都是蔡濤指着這個說好看,指着那個說合适,不一會就買了大包小包,楚秋在他屁股後面幫他拎東西。
“寶兒,你沒想買的嗎?你那麼多錢,我現在都沒你闊,不得可勁花啊?”
楚秋拎着蔡濤挑的幾個包和手表配飾之類的,略顯狼狽:“沒有,我不咋喜歡這些東西。”
“那你喜歡什麼啊?”蔡濤也拎着好幾個購物袋,手累得酸,“等會,我打電話讓司機上來拿,沒想到今天買那麼多,等會我都戴上,閃瞎她們的眼。”
楚秋回答蔡濤前面的問話:“我好像……沒什麼喜歡的。”
說着楚秋自己都有些尴尬,他剛進入社會工作就遇到季顔臣,被他帶回家,這些年給季顔臣當全職太太,還是非常享福的全職太太。
沒有矛盾的婆媳關系,公公婆婆對他都很好,季顔臣是獨生子,也沒有難維系的妯娌關系。
他每天就看看書,種種花,安靜地活着,不像其他太太們喜歡購物,喜歡世界各地到處飛,收集各種名貴東西。
楚秋沒有特别喜歡的東西,也沒有特别讨厭的東西,對什麼看得都很淡。
剛結婚的那幾年他一直以為季顔臣跟他結婚隻是為了湊合,他随時準備着離婚給新的季太太騰出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