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在楚秋的意料之中。
他低低地“嗯”了一聲,漫漫長夜,同一張床上的兩個人都沒有睡着。
第二日楚秋獨自一人去了安山,寺廟并不在山頂,而是在半山腰上,也并沒有那麼大,隻是香客很多,香火很旺盛。
奉香的香爐裡變成燃燒的火爐,他站在旁邊看見不少人直接将香扔進去燃燒,火焰紅黃交接,底下是累累香灰。
楚秋溜達了一圈,并沒有拜佛,最後在一處院子裡看錦鯉戲水看了一上午,中午在寺廟吃了齋飯,是素面。
旁邊坐着一位帶着孩子的母親,有些憔悴,孩子趴在她懷裡,她哄着孩子吃一點面,然後孩子擡起頭來,沒有血色的一張臉。
見楚秋直直看過來,那位母親并沒有指責他的不禮貌,隻是苦笑了一下說:“先天的,血液裡的病,來這就是圖個心安。”
也許并不是,她也有真誠祈禱過佛祖顯靈吧,祈求佛祖救救她孱弱幼小的孩子。
吃過齋飯後,楚秋沿着上山的路往山頂去,這時候人就很少了,因為大部分人的目标就是寺廟,拜過神佛後就下山離去了。
山頂上的風景更好,山巒重疊, 綠樹成蔭,清風拂山崗。
***
一年後
季爸喝着茶坐在竹林下面看不知道該走哪一步的楚君樂笑,“你的下棋水平遠遠不如你哥啊。”
楚君樂看了一眼在廚房奔忙的楚秋,将手中的棋扔了,道:“該吃飯了,不下了。”
季爸笑罵了一句:“臭棋簍子。”
楚秋的頭發更長一些,身上的衣服顯得十分空蕩。
季媽趕忙讓他坐下,盛了一碗滋補的雞湯給他:“你的身體還沒好利索,一定要好好吃飯。”
“謝謝媽。”楚秋笑笑,将雞湯放在手邊,趁季媽轉身去盛飯的功夫擰了楚君樂一把。
等季媽轉過身,那碗雞湯已經消失不見,她十分驚喜:“喝這麼快,媽再給你盛一碗?”
坐在對面的楚秋連連擺手:“不要了,太膩,喝多了容易反胃。”
真正喝多了的楚君樂翻了個白眼,對面的季爸将報紙往上挪挪,就當做沒看見,畢竟季媽這一天三頓滋補湯誰受得了。
“别看你那破報紙了,吃飯!”季媽一把拍掉報紙,沒好氣地将飯塞進季爸手裡。
季爸敢怒不敢言地收起報紙,朝楚秋和楚君樂擠了下眼睛。
楚秋笑起來,臉上的病容消解一些。
“哥,吃完飯我陪你去複查吧。”楚君樂迅速扒飯,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因此飯桌上的飯菜量也很大。
“沒事,我自己就能去了,你下午不是還要去學校上課嗎?”楚秋問他。
“不耽誤那點時間,再說了我跟老師說一聲就行,年紀第一的身份在老師那很好使。”
說完楚君樂将飯菜吃了個幹淨,離桌往樓上奔去:“哥我去給你收拾東西,你吃完了咱們就走。”
季媽又夾菜到楚秋碗裡,欣慰地說:“君樂這孩子真是不錯,你留他在身邊我們都挺放心的。”
楚秋咬着筷子說:“我留在你們身邊難道你們不放心嗎?”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把你自己的身體照顧好就行了呀,你這身體比我們倆老人還弱,你說我們怎麼放心啊?”季媽擔憂地說。
楚秋讪笑,他的确讓季爸季媽操心很多。
海市第一醫院
醫生拿着檢查報告對楚秋說:“手術之後的情況還不錯,還好當時發現的早,胃癌一旦中期晚期都無力回天。這之後啊,你的飲食還是得清淡一些,定時體檢。”
楚秋坐在凳子上一臉麻木,醫生見他這個樣子就受不了,嫌棄地說:“讓你吃清淡點又不是害你,不然你還想再遭罪嗎?”
楚君樂在一旁嚴肅點頭表示:“醫生,我會好好監督我哥的。”
“好小子,來,醫藥單給你,到時候就照這個去拿藥就行了。”醫生笑着說。
楚秋看見上面那長長一大串名字就頭痛:“你開那麼多藥,藥都還那麼貴,真是拿我當冤大頭啊。”
醫生義正言辭:“這些藥可都是必須的,進口藥!至于藥價,嘿,你又不缺錢,就當為我國的醫療事業做出貢獻了。”
楚秋有些恹恹的揮手讓弟弟去拿藥,等到楚君樂出門,醫生又換了一副模樣。
“你都快有心理疾病了,心情也是身體疾病的誘因之一,開心點呗。”
這個醫生是季顔臣的朋友,季顔臣在海市的朋友總是很多,楚秋檢查出胃癌之後,這個醫生親自制定治療方案,開刀為他做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