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來定地方。”
兩人寒暄幾句後挂斷,許從嚴立刻通知Emma拟幾份合同備用,又電話阿嶽準備明天溝通細則。
十多場個人巡演,八位數的資金流動,許從嚴想想又幹勁十足。
鐘一默不作聲地看着許從嚴忙碌,聯想剛才席頌聲說的話,心底不禁生出一股異樣沖動。
年少理想早已蒙灰,是許從嚴擦了又擦重綻華彩,鎂光燈下的皮殼看似耀眼,而包裹在内的璞玉仍在研磨。
——他太想要追上許從嚴,能早日與之并肩,相互成就。
“今天怎麼樣?”許從嚴晃了晃目光遊離的鐘一,“好消息,想聽嗎?”
鐘一打了個激靈,回過神淺淺笑了下,“席醫生說治療有效果,什麼好消息?”
“之前隋遇介紹的巡演,客戶要來簽合同了。”?“哇!許總生意興隆啊!”鐘一跟着高興,拍着手站到許從嚴身邊,打趣道:“真好,許總發财,全家不愁。”
許從嚴單指擡起鐘一帽檐,湊近說道:“鐘老師這是承認是我家屬了?”
這人就是不經誇,一給點甜頭立刻開始不正經,鐘一拍掉許從嚴的手,波瀾不驚道:“以許總的實力,我下半輩子躺平是沒問題了。”
許從嚴挑眉:“就是,那咱現在就回家躺平去!”
鐘一:“???”
事業順心,發财有道的許總心情大好,什麼網絡輿論,狗屎八卦,都不如真金白銀來得實在。
“對了,席醫生這邊結束了嗎?”
鐘一翻了個白眼:“不然呢,在這給你準備兩包瓜子?”
許從嚴不置可否,一把攬過鐘一朝外走,“那先送你回家,晚上我去加個班可以不?”
“嗯……又留我一個人躺平了?”
許從嚴意味深長地打量着鐘一,喉結微微一滾,低聲道:“鐘兒,我盡量早點回。”
鐘一唇角一勾,沒出聲。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車行半路,鐘一家裡來了電話。
老鐘病情突然惡化,血壓驟升呼吸困難,阿媽在救護車上哭着說話,原來爸爸已經病重有一段時間,隻是不想讓鐘一擔心,老兩口總也沒提過。
鐘一握電話的手都在顫,許從嚴見狀立刻扶住對方,接着悄聲吩咐那日蘇:“開快點,我回家收拾東西,等會送我們去機場。”
鐘一忍不住捂住胸口,深呼吸一口硬把負面情緒咽回肚子裡,接着朝電話那頭說:“阿媽,你先和爸爸去醫院,我馬上買機票。你和醫生說,不管用什麼方式,一定要盡全力救回來!”
阿媽已經泣不成聲,一邊說好好好,一邊喊着鐘建華你别睡,許從嚴光聽着就能想象電話那頭的場景多麼痛心。
“阿媽……現在爸爸身邊隻有你,千萬要頂住……”
鐘一一開口,悲傷情緒向上翻湧,淚水溢滿眼眶,刹不住車地往外滾,他轉頭拿遠手機,用力拿衣袖擦拭雙眼,呼出一口氣後繼續道:“等我回來。”
“爸爸需要你。阿媽,别哭。”
阿媽胡亂道:“好,不哭,我不哭!兒子我一定不哭……嗚嗚我等你回來。”
鐘一匆匆挂了電話,淚水終于止不住,他哽咽着看向許從嚴,“從嚴,我現在回去來得及嗎?”
許從嚴輕撫着鐘一後背,幫他順氣:“來得及,一定來得及,我陪你。”
“别,你不是…明天還要簽合同……嗎?”鐘一搖着頭拒絕好意:“别耽誤…正事,嚴哥。”
許從嚴:“都什麼時候了,這些先放一邊。”
鐘一卻推開了許從嚴,抹掉眼淚,語氣不佳地做出決定:“讓……讓那日蘇陪我就好,你的事…也很重…重要!”
“鐘一說得對,我今天陪他先走,你明天簽好合同再來。”那日蘇折中道:“放客戶鴿子等會單也跑了,得不償失,鐘一爸爸那兒有我們呢,放心。”
許從嚴為難地看着鐘一,還想争取,卻被鐘一摁住了嘴唇。
“陪我…上去拿東西,那日蘇…你和韓老師…… ”
那日蘇:“我現在和他說,你抓緊。”
鐘一腦子混亂,靈魂像是被抽走一縷,蒼蠅似得在卧室裡亂竄,拿着幾雙換洗襪子自言自語。
“包…雙肩包…雙肩……包呢!”
許從嚴把一隻雙肩包塞進鐘一懷裡,“帶了三天的換洗衣服,洗漱分裝在底部;身份證、銀行卡在隔艙;充電器、現金、耳機在單獨小包裡。”
“我幫你收拾好了,确定不要我陪你嗎?”
鐘一怔愣片刻,明白許從嚴的意思後,深深抱住對方。
眼淚洇濕許從嚴肩膀,鐘一搖搖頭,甕聲道:“謝謝嚴哥,我可以的。”
“那……走吧,我送你。”
機場,集甯方向的飛機将在一小時後起飛。
安檢口就在跟前,許從嚴将鐘一拉入懷中,揉了把頭發很是心疼他,“我明天一結束就來,有事先打我電話。”
“好。”
“銀行卡……密碼還記得嗎?”
鐘一擡頭眨了眨眼。
“該用就用。”許從嚴扯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你說的,許總發财,全家不愁。”
一滴淚,順着眼尾沒入發絲,鐘一重重地點下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