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風在狂風裹挾的沙礫中亡命奔逃,風聲凄厲,似命運無情的嗤笑,每一口呼吸都扯動着肺腑,帶來一陣鑽心的刺痛。雙腿仿若墜着千斤巨石,每挪動一步,都像是踩在荊棘之上,艱難而痛苦。他決然不敢回頭,生怕映入眼簾的,是蕭然将軍那慘不忍睹的死狀。那一絲關于蕭然尚在人世的微弱希望,是他絕境中緊緊攥着的最後希望,盡管渺小如燭火,卻珍貴無比。
突然,腳下被一塊突兀的石頭狠狠一絆,柳如風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撲去。出于本能,他迅速伸手撐地,粗糙尖銳的沙礫瞬間磨破掌心,鑽心蝕骨的疼痛洶湧襲來,好似千萬根鋼針同時刺入。他狼狽地爬起身,雙腿綿軟無力,幾乎難以支撐起身體的重量。那件原本就破舊不堪的華服,此刻又增添了幾處破損,褴褛的布條在狂風中無助地飄搖,恰似他此刻搖搖欲墜、岌岌可危的命運。
慘白的月光毫無憐憫地傾灑而下,将他的落魄與狼狽清晰映照。身後,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每一聲都重重踏在他的心上,敲打着他緊繃到極緻的神經。柳如風心中明白,馬匪追上來了。他緊咬着牙,腮幫子因用力而鼓起,強忍着身體的劇痛,繼續踉跄奔逃,可雙腿卻如同灌了鉛一般,全然不聽使喚,每邁出一步都是難以忍受的煎熬,仿佛走在布滿荊棘的道路上。此刻,他不敢去想蕭然的處境,滿心的恐懼如洶湧的潮水,幾乎将他徹底吞噬,令他的心跳急速加快,呼吸也愈發急促。
狂風愈發肆虐,呼嘯着卷走了他的口罩,漫天的沙土趁勢嗆入口鼻,令他幾近窒息,肺部像是被砂紙摩擦,幹澀又疼痛。“找到他了,追上去!”馬匪那尖銳的呼喊瞬間擊垮了他最後的僥幸。柳如風仰起頭,對着天空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呐喊,那喊聲飽含着對命運不公的憤懑與控訴,可在這廣袤而殘酷的大荒之中,瞬間就被狂風無情地扯得粉碎,未留下一絲痕迹,就像他那被命運肆意踐踏的尊嚴。
眨眼之間,馬匪騎着高頭大馬将他團團圍住。月光勾勒出他們那一張張猙獰的輪廓,投下的陰影猶如密不透風的囚牢,将柳如風困于絕望的深淵。馬匪頭子驅馬緩緩靠近,□□的黑馬高大威猛,氣勢洶洶,每踏出一步,都重重踏在沙地上,揚起一片塵土,那架勢仿佛要将柳如風直接碾作齑粉。他臉上那道猙獰的傷疤,在慘白的月光下仿若一條扭曲蠕動的蜈蚣,散發着令人膽寒的氣息,讓人望而生畏。“哈哈,小太子,這下你還能跑到哪兒去?”馬匪頭子扯着破鑼般的嗓子瘋狂大笑,笑聲在夜空中回蕩,恰似惡魔的咆哮,震得柳如風的耳膜生疼,腦袋也嗡嗡作響。
柳如風憤怒地瞪視着馬匪頭子,眼中燃燒着熊熊的仇恨之火,可身體的極度虛弱讓他連一句有力的反駁都說不出口,喉嚨像是被堵住,隻能發出微弱的喘息。雙腿一軟,他癱坐在地上,過度奔跑後的顫抖還未停歇,整個人氣喘籲籲,汗水濕透了衣衫,與沙土混合在一起。
馬匪頭子居高臨下地看着柳如風,眼中滿是戲谑與嘲諷。他突然伸出一隻髒兮兮的腳,重重踩在柳如風的背上,用力碾了碾,冷笑着說道:“曾經高高在上的太子,現在也不過是我腳下的一隻蝼蟻罷了。”柳如風悶哼一聲,臉上閃過痛苦的神情,但他緊咬着牙關,硬是不肯再多呻吟一聲,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強與不屈,即便身處絕境,也絕不向這些惡徒低頭,那眼神仿佛能将馬匪頭子千刀萬剮。
“把他給我拎起來!”馬匪頭子一聲令下,兩個馬匪立刻如餓狼般撲了過來,像拎小雞一般将柳如風從地上拎起。柳如風隻覺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身體仿佛被撕裂一般疼痛。其中一個馬匪臉上挂着殘忍的笑,雙手猛地抓住柳如風的手臂,大喝一聲,發力一扭,隻聽“咔嚓”一聲脆響,柳如風的手臂瞬間折斷。鑽心的疼痛如洶湧潮水将他淹沒,眼前一黑,幾乎昏厥,意識在痛苦邊緣掙紮,卻擺脫不了這無盡的折磨。鮮血順着指尖滴落在沙地,迅速被吸幹,好似他逐漸消逝的生機,每一滴血都帶走了他生存的希望。
“别着急弄死他,得好好玩玩兒。”馬匪頭子舔了舔嘴唇,眼中閃爍着邪惡的光芒,猶如餓狼盯着獵物。他從腰間抽出一條長長的皮鞭,在空中用力甩了甩,皮鞭發出“啪啪”的聲響,猶如炸雷在柳如風耳邊炸響,震得他耳鼓生疼。“來,太子殿下,給大爺們跳個舞怎麼樣?”馬匪頭子一邊說着,一邊揮動皮鞭,如毒蛇般的皮鞭帶着呼呼的風聲抽向柳如風。破舊的衣衫瞬間被抽得稀爛,一道道血痕在柳如風的身上迅速浮現,鮮血很快染紅了破碎的布料,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柳如風強忍着劇痛,身體随着皮鞭的抽打不由自主地晃動。他緊咬着牙,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們……這些惡徒……”馬匪們見狀,笑得更加肆意張狂,他們圍成一圈,一邊看着柳如風被折磨,一邊大聲叫好,仿佛在欣賞一場精彩絕倫的馬戲表演。他們的笑聲如同尖銳的爪子,一下又一下地撕扯着柳如風的尊嚴,而他隻能在這無盡的屈辱中默默承受,心中的仇恨卻在不斷蔓延。
“哼,還嘴硬!”馬匪頭子又狠狠地抽了一鞭,這一鞭重重抽在柳如風的臉上,立刻留下一道醒目的血印。柳如風的臉瞬間腫了起來,鮮血順着臉頰流進嘴裡,那股鹹腥的味道彌漫在口腔,令人作嘔,他忍不住想要嘔吐,卻什麼也吐不出來。“說!你身上還有沒有什麼值錢物件,不然老子把你另一條手臂也折斷!”馬匪頭子惡狠狠地威脅道,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暴虐與瘋狂,仿佛一個從地獄爬出的惡魔,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