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漢水舟上的那一幕幕,不禁又一次浮現在芷若眼前。
為人豪邁忠義的常遇春常大叔,年紀隻比自己大一點卻拍着小胸膛說以後定要幫她報仇的周嗣業,還有中了寒毒卻做作堅強但最後反被她安慰的哭哭啼啼的張無忌……他們都還好嗎?
明明隻過去了七年,但感覺已經過去了好久。
身為明教徒的常大叔和周嗣業,自漢水一别後就失去了聯系。即使是張無忌,雖然知道他在蝴蝶谷胡青牛處療傷,但蝴蝶谷在哪,她根本不清楚。而且,她身在峨嵋,相距何止千裡,在這個元末亂世,可沒有郵政來為她遞信。
張真人一百零五歲壽辰時,芷若給張真人、宋夫人、殷六叔還有張無忌各寫了一封信,托前去送賀禮的師姐捎去。後來收到回信,這才知道胡青牛夫婦已為人所害,而張無忌亦不知去向,雖多方打聽,仍音訊全無。
看了此信,芷若不禁落淚。
漢水舟上相逢,是她此生最為刻骨銘心的傷痛,家破人亡由是而起,而此事中所遇各人,也因之在她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然而短短不過數載,除張真人仍在武當山靜修外,其他人等,竟如亂世浮萍,雨打風吹,星流四散,如何不讓人傷感?
來自另一世的印記,讓芷若于此世始終有一種疏離,她需要羁絆将她牽住。然而,每每當她建立了與這一世的羁絆,卻總被外力硬生生的斬斷。
如今,學劍七載,她與峨嵋建立了新的羁絆。她隻希望,這一羁絆不要再離她而去。
兩人沿着山道石階漫步而行,一人叽叽喳喳,活潑靈動,一人蛾眉不展,淡露清愁。
“芷若,你怎麼了?”
“哦,沒什麼,就是有些擔心。”
“怕什麼?咱們峨嵋派可是天下六大門派之一,師父更是大大的高手。而且這次還是六大派聯手會攻光明頂,聽說那魔教内亂的厲害,此消彼長,肯定沒問題啦!”
芷若看了她一眼,慢吞吞的道:“我聽說如今天下大亂,各地義軍蜂起,其中好多義軍都是明,魔教中人起事拉起來的。咱們劍法再高、身法再妙,又如何與數十萬、上百萬義軍相抗?!”
“……所以才趁魔教高層内亂,直取光明頂啊!”趙靈珠憋了一下,還真憋出了一番道理來:“打下光明頂,這些義軍群龍無首,說不定就不戰自潰了呢。”
“那……豈不是幫了蒙古鞑子大忙?”
“啊這……”趙靈珠這下可真是啞口無言了,好半天才說:“師父她老人家定的事,哪裡能……況且,六大派步調一緻,咱們峨嵋派也不好獨樹一幟吧?”
說到這裡,兩個小姑娘相顧無言。
終還是趙靈珠打破沉悶,活躍氣氛道:“嗨,這些大事讓師父還有大師姐去頭疼吧,也論不到咱們去置喙啊。”
正說着,忽然聽到前方有數人的腳步聲,周趙二人尋聲望去,便見一行人從石壁轉過,迎面而來。
芷若定睛一瞧,卻是大師姐靜玄、三師姐靜虛正陪着五個男性俠士下山而來。
居中的兩位老者,一高一矮,腰懸橫刀,身後的三人,則要年輕許多,背負長劍,裝束都是内穿短打勁裝,外罩一襲長衫,典型的名門正派弟子。隻掃了一眼,芷若就知道,這定是趙靈珠口中所說的華山派來訪一行。
果然,師姐妹見過後,靜玄便指着高矮老者道:“這是華山派的高師叔和衛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