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氏心裡是想跟阿瑤去鎮子上的,但她同許老大兩人還是想借個由頭分家出去,可一直沒能找到機會。
“再過些時日,阿娘過去陪你。”海氏塞了顆肉丸到阿瑤嘴裡,“你阿爹手藝好,往後多吃些,太瘦了。”
阿瑤明明是十六年紀,因常年吃的都是素食,導緻她發育過程中營養不良。
他們家比其他農戶還要在寬裕些,許老爹外出務工也是有銀票寄回,全攥在她婆母手中,苛刻阿瑤寬待小兒,多年累積下來,海氏早對許陳氏頗有怨言。
恨不得當即分家搬出。
“阿娘,農忙時我也回來幫忙,到時候可在于阿爺商量,就說阿爹需要銀子做生意,阿嬷一定不願給。”她是猜準了許陳氏隻進不出的習慣,表面上看似一碗水端平,背地裡偷摸給了小叔伯多少銀子都不知。
阿瑤從海氏屋子離開去了兩位哥兒屋子,牛皮紙團裡還剩幾個,吃過東西就要帶這兩人回鎮子上去住。
兩哥兒回到鎮子滿臉高興的很,吵嚷着要阿瑤買些書籍看。
本來就是因為小叔母想餘哥兒,阿瑤才會帶兩人歸家,否則那個狼鼠窩她還不樂意回去。
“阿姐是又做了什麼新營生?”那油鍋裡炸鍋的肉香還未散,一進門就聞到,餘哥兒問道。
阿瑤拴上門,朝屋檐下走:“今日你倆吃到的肉丸就是咱們自個做的,是不是很香?”
“嗯,好吃。”兩人齊聲說道。
“明日下學堂知道去哪兒找阿姐嗎?”阿瑤替兩人整理好明早要穿的衣裳和鞋襪。
他們倆點點頭。
熄滅燭火,阿瑤從多訂的小冰桶裡掏出挑揀過的小魚清理幹淨,又削了藕皮泡進冰水中保鮮,準備完明天的炸貨料,阿瑤開始準備她自己沙冰需要用到的那些料子,冷丸子這幾種沙冰并不是經常出現,但還是有受衆人群的。
先前挑選了幾種沙冰加入菜單中,時隔幾日跟換一波,無非就是這些款式輪流出現,昨日還有食客來點冰雪冷丸子,她沒準備,說起來也是多日未上了。
她點了盞燈,擱在竈頭,磨好黃豆粉加入少量糯米粉和果醬混合成丸子丢進鍋中,煮開撈起。
果醬代替麥芽糖揉進粉末中多了果子清香,兩種阿瑤都做了些,還有最為尋常的冷元子。
許老大沒去過宅子老早就候在州橋邊替阿瑤搶位置,周邊攤戶是誰來的早就能有好位置,大家夥一般都喜歡擺在橋上,橋腳都是些小玩意兒。
單單阿瑤就喜歡擺在橋架,對面是幾個酒樓,而且她從開攤至今一直都是在此做生意,若是換了地方那些熟絡的食客多半要被酒樓叫走。
主要吃準了食客喜好,即便酒樓在如何攬客,隻要阿瑤在基本無往花樓去的,以往都是花樓在冰飲子這塊占據頭籌,如今阿瑤冰飲攤子生意做的火熱,就連文書刊都為他們的炒酸奶做過一波宣傳。
此刻阿瑤身邊多了個攤子,大夥都知曉前花樓門口發生何事對許老大出去單幹情有可原,昨晚阿瑤帶着許老大去的西市,但遠遠沒有州橋上熱鬧,吃過許老大手藝之人衆多。
他先是起鍋燒油,然後炸制各種款式小吃:藕盒、小黃魚幹,因為小攤做的都是小本買賣,後面阿瑤還替許老大在闆子上用木炭寫着私房菜。
很多菜色都是現代人獨創手藝,結合到這個時期是剛好,可由于當時很多食材都并未傳入,阿瑤摒棄很多款式。
主要那時候的人吃的相對較雜,許老大習慣了原先在花樓做過的哪些菜色,對于新鮮事物難以下手。
阿瑤站在一旁指導,順帶兼顧冰飲生意,兩個攤子貼得近,未從阿瑤這邊點上一碗的食客都跑到了許老大攤子哪兒。
許老大最拿手的還是東坡脯,這道菜好吃簡單,隻需要用一段青魚,橫切成筷子粗細的長條,加醋鹽抓捏均勻腌制半小時,同時準備一碗綠豆粉加一些胡椒粉拌勻,将魚肉瀝幹放進粉末中裹上一圈,夾入油鍋煎制即可成。
除去魚塊制作,阿瑤還讓許老大把多餘出來的魚塊切成薄片裹上面粉扔進油鍋,炸成酥脆,災更具原先吃過的“酥魚”進行調制湯汁,晾涼後倒入湯汁浸泡,一道現代改良版酥魚就這樣出現了。
梁文宇并非每日都待在攤子前,盡管他是阿瑤花了五兩銀子買下的仆從,可她從未将他當做下人對待,反而像是良友。
食客走到阿瑤攤子前無人時都會叫上幾聲,阿瑤便回過去為他們制作沙冰使用。
兩個攤子挨的很近,阿瑤把木桌全擺在一道,後頭又添了幾張,反正州橋下邊入不了其他人眼,她反而占據了個好地方,隻要不是耽誤過往行人,前頭隻管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