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酣暢的電吉他貫徹室内,忽明忽暗的燈裹着碰撞的酒杯,重金屬音樂磁場倒是黏黏糊糊的。
“我們還是快點開始吧,你負責這片區域,我到那邊去。”姜早和戚毅然說。
兩人簡單分工後,姜早背着包往另一個區塊走去。
酒吧裡人頭攢動,小台上的男女都是三五成群,随着音樂搖搖擺擺。
姜早從人間擠過去,到了另一個小室内,這裡比剛剛那邊安靜一些,大部分的人都坐着聊天。
他看了一圈,基本上大家都有在玩,感覺去打擾聊得火熱的人似乎不太道德,于是抱着iPad悄悄點了點旁邊獨自喝酒的男生。
“抱歉打擾一下,請問你是一個人嗎?”姜早問。
男生回頭。他長相很陰柔,妝化得很濃,戴着一副貓耳朵發飾,睫毛長長的可以翹上天,穿着一件緊身T恤。
姜早這才發現他T正面是镂空的。
姜早不禁在心裡歎了句:
哇,麻辣小男孩。
“喲,darling~”貓耳男生上下看了看姜早,随後小蘭花指一翹,笑着把他攬了過去,“雖然你很可愛,但你不是我的菜哦。”
說着他撫上姜早的臉,食指從後頸摸到他的唇,然後挑了挑姜早的下巴,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
“我倆撞号了~”
姜早雖然博覽群書、顔色思想活躍,但是三次世界裡就是個沒談過戀愛的小c男,被這麼一摸,臉皮還是有點薄,肉眼可見紅溫了。
要怪就怪他是個秒懂男孩,思維跳躍性太強了,而且他剛剛說的那話确實很像搭讪的套話。
“不是啦,我是想問您幾個問題,我是公司來做調研的。”姜早讪讪地笑笑。
貓耳男生:“也可以哦,你想問什麼。來,坐。”
姜早坐下,然後把一張圖片給貓耳看:“就是,您了解這個嗎?”
貓耳看了眼,眼神微眯,變得不可描述起來:“寶貝,你好辣哦~”
姜早:“………”
“我是大人玩具公司的,如果您方便點話能填一下我們的調研問卷嗎?”姜早把iPad上的問卷遞給他。
貓耳接過問卷,翻看道:“您的杏生活頻率是?您是否期待過程更加豐富浪漫?你自己DIY時會注重哪些因素……”
“先生!”姜早紅着臉打斷他,“其實……其實您可以不用讀出來的。”
貓耳笑了,一邊填問卷一邊說:“你的工作和你本人反差好大呀,我好喜歡,我給你留個聯系方式,以後一起玩~”
“哦對,下面這些問題你不應該問我哦。”貓耳指着另外一份問卷,說,“你應該去找一個猛1。”
姜早還沒來得及說話,貓耳就挑起眉,拉過姜早椅子摟過腰,在他耳邊小聲地說。
“喏,我看那個就很不錯。”
姜早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室内燈光閃爍了一下,随即轉向柔和的暖調,駐唱歌手上台,環境變得更為暧昧起來。
不遠處的吧台邊,身材高大的男人背對着光,随意斜靠在桌沿前。
他微低着頭,眉眼輪廓分明,像是被墨筆加重勾勒過,神形憊懶,唇間含着根煙。
酒吧光線昏暗,男人懶懶搭着眼,閑散又淡,單手擺弄着打火機。
兩根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一摁,食指曲起,伴着“咔”一聲掀開金屬蓋,在手裡轉了一圈後按回去,反複如此,一副纨绔不羁的無賴樣。
姜早瞳孔放大。
???
為什麼這瘋子會在這??
可下一秒,他感覺到那厮好像揭起了眼。
視線交彙。
是深邃的、帶着倦意的目光,像是在漫不經心地确認什麼。
姜早急忙瞥開眼。
我滴天。
完蛋了。
“诶,這身材,胸肌腹肌公狗腰。”貓耳啧啧道,“要是和他睡一覺不知道能有多爽。”
他轉頭想問姜早的感覺,卻看到姜早竟然把包舉了起來,死死擋住了自己的臉。
“怎麼了。你是害羞了嗎,真可愛啊親愛的~”貓耳是真的很喜歡姜早,想讓他别遮着好看的臉,“他是你喜歡的類型嘛,要不要我幫幫你?”
“沒有,不是,不用。”姜早堅/挺地擋着臉,怕是露出一點縫來,起身就要跑,“謝謝你的時間,我得走了。”
不等貓耳男孩再勸兩句,姜早站起來想往出口去。
可他起身有些着急,包的半截掃到了桌面,撂倒了一杯雞尾酒。
“哐當——”
酒杯掉到了地上,是不鏽鋼的材質,沒有碎,但聲音确實不小。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姜早連忙把杯子撿起來,和貓耳說,“酒錢我賠你吧,或者我再給你點一杯。”
“沒關系小可愛。”貓耳,“但你自己身上得擦一擦哦,都濕了。”
姜早低頭,才發現自己的衣服被潑到了酒,呈半透明的顔色貼在腰腹上。
但他現在也來不及管這麼多了:“不要緊我得先走……”
“喂。”
忽然,身後傳來不冷不熱的一聲,滿滿的懶倦。
姜早身體一頓。
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散漫的裝樣他化成灰都認識。
周嶼遲。
他那特别讨厭還陰魂不散的發小。
周嶼遲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吧台走到了這裡,站在姜早的身後。
他垂着眼,眸色漆黑,肩寬腿長,幾乎可以把姜早整個人籠住。
救命啊現在逃來得及嗎。
姜早咽了口口水,可能是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也沒想好說辭,低下頭拿着包假裝沒看見,貓着身就跑。
可剛走沒兩步,一隻大手便圈住了他的腰。
姜早:!
周嶼遲似乎早就看出他的想法,慢條斯理地伸出手,握住那細軟往裡一帶,輕輕松松把人給撈了回來。
“好久不見,早早。”
開口的語調和往常一樣,有些戲谑,懶洋洋的,聽起來冷冰又欠揍。
周嶼遲微俯下身,把給姜早擦衣服的紙塞進他的手裡,但也沒松手,就這麼牽着看。
他掀起眼皮,随性但又強行地與面前的人對上目光,還不忘勾起嘴角友好地笑笑。
姜早看他這麼一笑簡直都要冒冷汗了,可現在又被禁锢,跑都跑不掉。
煙已經被掐滅,烏木裹挾,卻顯得男人本身氣息的壓迫感更為強烈。
就聽那人又扔下一句。
“原來你一點都不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