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愛慕、計謀打破了自然法則的界限,本來弱小的人族不但沒有被看不起,沒有被吃掉,甚至在金屬建築和他們科技的幫助下,不曾被大自然淘汰。
桑枝打心眼裡覺得他們是智慧又勇敢的種族,雖然還是有很多大妖不滿這些人族的擴張,但在無極得到了新生神女的庇佑後,那些大妖也都閉了嘴。
人族的發展空前絕後,桑枝一直覺得,這是春之國的大地上她最得意的作品。
她到死都不明白,這樣可愛的人族最後是怎麼變成殘忍的屠夫的呢?
為什麼?
夢境颠倒破碎起來,一張一張大妖的臉出現在她面前,他們目眦欲裂,恨她入骨。
和人族通婚的妖族被強迫生育,她們漸漸失去了所有妖力,就連吸收天地靈力的力氣都沒了,被壓迫的妖族伸出一雙雙血手,密密麻麻布滿了大地。
根植于大地的春之神驚恐地看着大地,似乎這片土地已經沒有可以接納她的地方了。
她無處可去,被仇恨吞噬,最終,一陣劇痛結束了她的悲劇,蒼天的桑樹被斬成了九節。
粉碎的身體終于又重歸大地,桑枝的夢境變成純純的血色,她的世界變成了隻有血債的世界。
啊!
桑枝在夢中不甘地大吼,大地接納了他們,我接納了他們,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别怕,桑枝,我沒有放棄你們,别怕……”
一個小姑娘出現在她眼前,她用小短手拍着她的頭,輕聲地安慰着她。
神女是所有生靈的母親,有她在,所有生靈都是安心的,都以她為依靠。
桑枝跪在她面前哭了,她從來沒哭得那麼傷心委屈過,“我錯了,神女,我錯了,幫幫我,求求你,幫幫我!”
“傻孩子,我們隻能自己救自己,醒來吧,站起來,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桑枝擡起頭看着裹着破布的小娃娃,她滿身的傷,滿是血污的臉上沒有一點頹喪,眼裡的溫柔和不屈,讓人心安。
桑枝流着淚點了點頭,模模糊糊中睜開了眼睛。
醒來的桑枝全身劇痛,汗水濕透了她的衣服,她扶着頭看着周圍打旋的樹林,掙紮着起身,結果一動就覺得惡心無比,扶着一旁的樹枝大吐特吐,那種難受的感覺是她從來沒體會過的。
她堂堂四季神怎麼會有這種身體不适,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等那種翻江倒海的眩暈過後,她終于能站起身來了,這時,她才想起來,之前她在實驗室裡被注射了麻醉劑。
可是,可是之前無極在改造自己的時候經常用這種藥物,他說沒有毒的啊,怎麼用在她身上竟然是如此的難受。
不行,她得趕緊回去,問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了,為何給她用麻醉劑,他們想要大妖的血,她都已經默許了,難不成他們還想要她的神血不成。
剛走了兩步,被什麼東西絆倒,她腿一軟又摔倒在地,手心居然被地上的小石頭劃破流血了。
桑枝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全身戰栗,呼吸急促,心裡不斷否定着已經想起來的一切,一邊顫抖着爬起來,一邊自言自語道:“不可能,我,他,他怎麼可能?”
神不守舍時,一道熾熱的火焰突然出現在眼前,火焰退去後,紅發的聚融怒目瞪着虛弱不堪的桑枝,他拳頭捏得咔咔直響,似乎是在強忍着怒火爆發一樣,看起來很别扭。
“你來做什麼?”桑枝語氣冷淡,躲開了聚融眼神,低頭往旁邊走了幾步,腿一軟,又差點倒下去。
“桑枝!”聚融大吼,“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堂堂四季神被騙得團團轉,你到底在幹什麼!?”
上一次有大妖去找聚融告狀,說無極殘殺大妖,聚融就親自過來找過桑枝,誰知桑枝根本不信,還說了很重的話。
“你們這些無腦的暴力狂知道什麼啊?人族隻是研究這個世界,探索這個世界,他們有什麼錯?”
暴怒的聚融和她大打出手,兩個神打了三天三夜,最終聚融也撂下一句狠話:“老子以後要是再管你,就不是火神!”然後憤憤地走了。
現在想起來,聚融後悔至極,他手裡捏着莫名出現在他寝室裡的熔城軍袖套,心裡更加震驚于桑枝的變化和人族勢力的飛速發展。
“和你沒關系,我自己會解決。”桑枝扶着旁邊的樹枝虛弱地邁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