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兇狠的目光一一掃過他們所有人，咬牙切齒道：“滾開！”

其中一人直接擡腿将他踹到在地：“畜生怎麼說話呢。”

阿利克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捂住肚子劇烈地咳嗽起來，動作間，有人看見了他手中攥着的紙币，直接伸手就要搶過來，但即便在這種狀态下，阿利克還是死死攥着這些來之不易的錢币。

可這寥寥幾張的錢币隻有他會在乎，争奪間，本就脆弱的紙币直接被暴力地撕成兩半。

“撕拉——”

阿利克看着自己手中隻剩下一半的錢币，呆愣了片刻，随後從喉嚨深處發出了如同瀕臨死亡時的幼獸發出的絕望的嘶吼聲。

“啊啊啊——啊——”

搶錢的人也被他吓了一跳，而後相當惱羞成怒地将手中一半的錢撕成了碎片，像天女散花般灑在了阿利克的身上：“兩百塊錢而已，還給你，真是沒出息的瘋子。”

紙币本來就很輕，沒有什麼重量，變成碎屑後更是輕到感受不到，可現在卻像千斤頂般徹底壓垮了阿利克。

他的喉嚨已經嘶啞到發不出聲音，卻還是保持着張着嘴的表情，身體不斷抽搐着，淚水一道又一道劃過他的臉頰，流進他的嘴巴裡，和唾液混合在一起，後又滴在地面上。

旁邊過來找茬的人看到他這幅肮髒不堪的模樣都十分嫌棄，也覺得對方此刻像死了一般的模樣很掃興。

“走走走，真沒意思。”

在他們眼中，阿利克好像就真的隻是一個玩具，想起來了就要過來擺弄幾下，失去興趣後，便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

不，阿利克連玩具都不如。

他們稀稀拉拉地離開，甚至還是有說有笑的，除了阿利克沒有人會把這兩百海币放在眼裡，路過的人也都對他繞道而行，偶爾有人朝他投向同情的目光，卻也僅限于此。

眼見那些人就要消失在道路的盡頭，本來躺在地上毫無生氣的身體突然動了起來，如果有認識阿利克的人在這兒，就能非常容易地發現隻是一瞬，明明還是同一個身體，同一張臉，卻判若兩人。

八點整，重新獲得身體掌控權的祝槐皺着眉從地上站了起來，他跟着阿利克感受了一整天的腐臭味，此刻倒也是習慣了，不太能聞到那股氣味。他将手中隻剩一半的紙币小心折好放進口袋中，而後将目光鎖定在了方才那些人身上。

他步伐不緊不慢地跟在那些人身後，在經過一處水果攤時，又順手牽羊拿走了放在明面上的長刀，長度比阿利克的小臂還要長半截，胳膊自然垂下，刀尖偶爾還會和粗糙的水泥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雖然這個地方已經太平了有段時間了，但夜晚街道上還是隻有寥寥數人，祝槐又刻意貼着牆邊，并沒有人注意到他手中的兇器，前方的目标人物也沒有注意到危險正在逼近。

直到祝槐雙手舉起那把長刀，砍向一個人的後背，直到鮮血濺向四周，直到大地被染成深紅，直到慘叫聲從阿利克的口中轉移到了其他人口中。

周圍路過的人還是跟之前一樣，一點閑事也不敢多管，一個跑得比一個快。

第一個人趴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很快就沒了生息，後背的血染紅了他整個人，旁邊被吓得呆傻的夥伴反應過來後立刻轉頭就跑。

可祝槐終歸不是阿利克。

哪怕這具身體非常虛弱瘦小，而且所有吸血鬼的技能都無法使用，這些才剛成年或者還沒成年的畜生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他們跑不掉，祝槐也不會讓他們跑掉。

方才還在阿利克面前叫嚣的人此刻跪在祝槐面前求饒：“對不起對不起，别殺我，我……”

銀光閃過，脖子一斷，阿利克終于不用再聽見這些畜生的聲音。

長刀上七八人的鮮血混合在一起，順着刀面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上，已經完全看不出地面原本的顔色。

祝槐扭頭，漆黑如深淵的瞳孔看向最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