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恨的界限在有些事情上很模糊，那些事情就像是投入河中的石子，随着時間的流逝，記得的隻有随之起伏的波紋、自己在過程中所投入的情緒；忘記的隻會是那顆石子、那件可大可小可有可無的事。

付出比得到更牢固，愛與喜歡更是如此。

*

相較于渾身僵硬的太一、若有所思的帝俊與渾身不自在的子虛，通天卻是感受良好，甚至還笑着給三人打招呼。

其中太一與帝俊很有禮貌地回禮，遠些的紫衣道人卻隻是輕輕颔首。

關鍵是，通天還不生氣，也沒有一點不滿。

嗯，主要是那道人身上的氣息很恐怖，比他之前第一次見到子虛還恐怖。

他對于那道人與子虛認識接受良好，因為他感受到了祂身上與之前的子虛身上的那獨一無二的氣息。

唉，其實也不該這麼說。

通天這樣想着，撓了撓頭，總而言之不是祂們的氣息一模一樣而是本質一樣，氣息相似。

如果是子虛來解釋就是祂和鴻鈞都是混沌遺物，雖然鴻鈞有了洪荒“戶口”，但本質依舊是混沌生靈。

不過，對于子虛而言，自他聽見那道與平常完全不一樣、柔和了好幾倍的語氣讓他尴尬不已。

不過也隻是尴尬了一瞬，子虛也就恢複了原樣，他認真地看向鴻鈞，本來隻是有些自欺欺人的想法居然成了真。

鴻鈞雖然離得他較遠，不過，子虛還是能清晰看見鴻鈞身上那點有些割裂卻又融洽的氣息。

又思及那句溫和到滴水的聲音，和之前見到的惡屍，子虛瞬間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緊皺眉頭，十分煩躁，若說鴻鈞的欲望中有他，他還能勉強接受，畢竟雙修之美令人沉淪、床笫之歡使人入迷；但是……善屍？

那是鴻鈞善念的集中，至少造化玉碟中的功法是這般說的，但是……

一個造了無數殺戮的鴻鈞、一個終身都在算計的活下來了的混沌遺留物……會有真的純白的善念嗎？

他知道鴻鈞對他或許有世人所說的“愛”，但是這不代表他願意接受一個掌握世間的人物的善、惡之念都有他的影子。

沒有一個人會允許自己的欲望脫離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内，更何況是鴻鈞那樣的人物。

這樣下去，他遲早會成為鴻鈞的手中玩物。

他要想辦法。

子虛側眸，看見了不遠處的太一。

到底是大劫主角，鴻鈞在這種時候也不會刻意忤逆【天道】，大劫過後，哪怕是為了平衡，【天道】也不會輕易許可鴻鈞下界。

說什麼羅睺被封印，與【天道】同路的鴻鈞也見不得落着什麼好。

想到這裡，子虛輕輕松了口氣，又不留痕迹地想到鴻鈞現在的功法，斬出三屍，鴻鈞就徹底成了“無情無欲”，也不見得會在想着祂和祂之間的糟心事。

像是想到了什麼，子虛又心中一窒，鴻鈞那兒還有個三屍啊！

不對，應該是二屍。

隻有善屍、惡屍。

三屍中自我是最特殊的，祂代表本我，洪荒生靈的本我還需“尋道”，而混沌魔神的自我本就是自身的法則。

子虛若是斬自我，自我就是【虛假】，鴻鈞的自我就是【造化】。

自我隻關乎自身本源、自己的道，道是純粹的。

不過，鴻鈞的本我肯定會約束三屍，對他無感的鴻鈞定然會“認認真真地”管好自己的那兩半。

子虛這樣想着，心情又變得好了起來，甚至對那邊還在“管着自己善屍的”鴻鈞笑了起來。

*

鴻鈞：？？？

鴻鈞現在很忙，正在數落自己的善屍。

說到善屍，鴻鈞就一陣怒氣直沖大腦。

祂本來是想着讓善屍管好惡屍不要去打擾子虛，畢竟對如今三屍盡斬的鴻鈞來說對子虛的那些情感淡的差不多了，大多數都被祂弄進了善屍、惡屍之中。

但祂也本能地知道自己若插手子虛的“成聖之路”，定會被祂厭惡至死，所以也不打算在巫妖大劫中對子虛動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