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楓向蕭予戈讨要鄭小姐少許信息,煞有其事地坐在萬事屋裡開了張條子遞予他,着蕭予戈好生保管,又将寫有鄭小姐名姓的木牌并小相挂在書架前棉線的最醒目處。
“定金二十文。”南楚楓劃拉兩下算盤,頭也沒擡地說。
蕭予戈取錢放在桌上,“本官最晚何時能得知消息?”
南楚楓回道:“加急委托最快也得明日晌午。”
“有更快的嗎?”蕭衛問。
南楚楓擡頭看他,“你在萬事屋待了這些日子都是白待的?”
蕭衛垂頭不語。
蕭予戈作揖,“勞南大哥費心。”
南楚楓輕笑,合上委托冊站起身,“楚杉怕是等得急了,大人還是快些回去罷。”
蕭予戈颔首,轉身離開。
“可是需要我去跑腿?”蕭衛話裡帶幾分急切。
南楚楓望他好半晌,雙唇一碰,問道:“那是你什麼人?”
“是小姐。”蕭衛說。
“姓鄭的小姐?”南楚楓站在原地思考一會兒,回到原位坐好,支起一邊臉頰,笑道:“甭愣着了,替我磨墨罷。”
蕭衛當即點頭過去。
書房裡靜得隻有沙沙的翻書聲,蕭予戈踮起腳尖跨門檻快步進去,堪堪握到椅把時,自不遠處揚來南楚杉不鹹不淡的問話,“大人這是到哪裡潇灑去了?”
“本官去地牢探望那位姜先生,一時談得忘記時辰,望師爺原諒。”他拉開椅子坐下,拿起一邊公文漫不經心地閱讀。
南楚杉執筆沾墨,“這番談話之後,可是有什麼發現?”
“并無。”
屋内又回歸一片靜寂,唯留偶爾掠過的清風撥弄屋外大樹之音。
秋日臨近了。蕭予戈瞥一眼屋外簌簌飄落的葉子如是想道。
晚飯前夕,仍剩一大疊公文未閱,蕭予戈主動提出要挑燈夜戰,南楚杉應允,托小順出門買些食材回來做夜宵。
在等待墨幹的閑暇時分,南楚杉捧着茶碗站在門外瞧天邊火紅色的霞光,小肉幹倚在門前咬小魚幹,許是咬得有些累了,松開嘴側躺到地上擡眼望天。
經過些時候,南楚柳來催吃飯,南楚杉放好茶碗抱小肉幹過去,蕭予戈間隔好一陣子才達。
“聽聞大人今日向萬事屋下了委托?”南楚柳加了一筷子青菜到自己碗裡,随口問道。
蕭予戈手中動作一僵,夾着的小芋掉回小碟,又很快将其撥進碗裡,飛快瞧一眼南楚杉臉色,笑答:“是。本官急尋一位友人。”
南楚柳拉了拉嘴角,倒是不再多言,南楚杉往她碟裡紮進一個獅子頭,沖她微笑,眯起的眼睛裡滿是危險氣息。
二姐今日是怎麼了?南楚柳這般想着,又往嘴裡塞進一大口飯。
蕭予戈回書房繼續忙碌,南楚杉抱小肉幹去外頭散步,南楚柳陪着小順收拾好殘局,加快速度趕上。南楚杉正立在橋上瞧河面停泊着的灰蓬小舟,沿岸燈火點點,燦若星辰。
南楚柳走到她身邊,雙手搭在欄上,目光落在不遠處擦桌迎客的小客棧裡,問道:“你下午自地牢回來就是這副樣子,是遇着難纏的犯人了?”
“大人尋的那位女子姓鄭,又與蕭衛是熟識。”
南楚柳輕笑,“我當是發生什麼大事。再大的人物,到了環海還不是要斂性?我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姐,如今卻為一個小女子發愁,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大人表字永樂。”
“永,永樂?”南楚柳大吃一驚,“是那位蕭大人的幺兒?不對,我們曾經再三确認過,如今活着的這位是次子永武。”
她擡手握住南楚杉胳膊,“二姐,這消息可是屬實?”
“我不知道,爹不肯見我,娘也出遠門去了。”南楚杉眼裡有些黯淡,“楚柳,我心裡有點亂。”
南楚柳按住她肩膀,“姐,你可是娘一手培養的衣缽傳承人。現在怎可被這些兒女之事牽絆?況且,你不是還未查清楚大人的身份麼?”
“陪我待會兒罷。”南楚杉搭在橋欄上的手縮緊,“等我整理好這一陣的繁雜,我就能安然回去面對公堂。”
“好。”
蕭予戈整理完公文,心滿意足地起身去廚房。
小順坐在竈前,手中小蒲扇晃來晃去,察覺有人靠近,警覺擡頭,随即笑開,問道:“大人怎的來了?這夜宵還未入鍋呢。”
“那你在做什麼?”
“是師爺吩咐的,說是要給小肉幹擦身子用。”
蕭予戈背手過去,掀開白布瞧碗裡之物,“這又是什麼?”
小順探頭,“是師爺醒的面,說要給大人做紅豆湯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