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三小姐在外邊求見。”
之前叫小瓷打聽徐冰涵,得來的消息并不多。隻知道三小姐徐冰涵是不受寵的庶女,所吃用度還不如她一個表小姐。
她是一個叫麗三娘的寡婦所生,而生産時血崩而死,三小姐也被視為不祥。二老爺姬妾衆多,并不在意這個便宜女兒。下人看主人臉色行事,所以徐冰涵在府中過得并不好。
她和蘭姝年紀相仿,怯生生的,看着卻像是蘭姝的妹妹。
蘭姝看着眼前和母親十分相似的小娘子,心中甚是柔軟,有他鄉遇故知的感動。上前拉過她的手,“三娘子,實不相瞞,你與我母親很是相像,我喚你涵姐姐可好?”
“姝妹妹,我一見你也是覺得甚是親切。這是我做的白玉梅花糕,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怎麼會,姐姐心靈手巧。我素來又是個貪嘴的,感謝姐姐還來不及呢,我娘親在世時也經常給我做糕點。”
說着拿起一塊糕點小口嚼着,那梅花做的小巧精緻,三口便吃完了一個。吃完口齒留香,清新的梅花香味久久不散。
“很好吃,涵姐姐,我也有一物送你。”,牽着她的手來到梳妝台前,從木匣子裡取出一隻蝴蝶簪,那簪子隻是普通的白玉,兩隻蝴蝶卻是雕刻得栩栩如生,像是要翩翩起舞一般。
“這是我母親的遺物,不是什麼貴重物品。我娘生前常戴這隻簪子,既是與姐姐有緣,便送給姐姐。”給徐冰涵戴上後,徐冰涵忙忙起身道謝。
“聽祖母說,妹妹與大哥好事将近,到時候我們便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徐冰涵這話說得透露出一絲古怪,不過當下蘭姝也沒有仔細琢磨,隻當她是在打趣自己。
“姐姐身邊怎麼沒有丫鬟伺候,可是丫鬟偷懶了?”
“我自小就是個不受寵的,幾個丫鬟都是陽奉陰違,我嫌她們煩,便不束她們在身邊伺候。”
怪不得,蘭姝牽着她手時感覺到一層薄薄的手繭,就是小瓷也沒有這樣的繭。
自己不是徐府的人,對這些事并不好插手,就算日後嫁進來,也不好過多幹涉二房的後宅之事。小手隻能緊緊握着徐冰涵的手,似是為她打抱不平。
徐青章來時便看見他的三堂妹緊緊抱着蘭姝,巴掌大的小臉上紅撲撲的,眼尾泛紅,明顯是哭過了。
他以為是蘭姝在家裡受欺負了,擔憂道,“姝兒這是怎麼了,可是有下人對你不敬了,還是有誰為難你了?”
蘭姝看見徐青章的突然出現,吓了一跳,趕緊松開徐冰涵揉揉眼睛。
“章哥哥,我想娘親了。”
徐青章聽見她軟糯的嗓音,隻覺是天籁之音。心下一動,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寵溺道,“姝兒,明晚哥哥帶你去逛花燈可好?”
眼下雖不是什麼節日,不過京城繁華,夜市很是熱鬧。
“涵姐姐也可以一起嗎?”
徐青章對這個堂妹并不熟悉,雖然是堂兄妹,一年卻見不了幾次。他二叔雖然才華橫溢,能力出衆,但後院妾室确實太多。而且二叔,喜好婦人。
“三妹也一起來吧。”徐青章對于蘭姝的任何要求都沒有一絲不情願。
“多謝二哥好意,隻是我近日受涼,不能出門吹風。”
徐冰涵這話明顯是托詞,徐青章也明白她是想給自己和雪團單獨相處的機會,所以也沒有強求。
待徐冰涵走後,徐青章還在少女閨房中寬慰她,低聲細語,不厭其煩地哄着她。
想到他剛剛踏入房中的時候,就看見她抱着旁人。雖然那人還是他的堂妹,但是自己卻生出一絲怪異的情緒,此刻後知後覺才明白那是赤裸裸的嫉妒。他嫉妒姝兒抱了别人,姝兒隻可以抱他,姝兒是自己一個人的。
心中的惡意蔓延開來,透過心髒,蔓延到每一根血管,直到傳達到大腦時。突然,所有惡意的念頭都被他強壓下去。他不能,他怎麼可以傷害姝兒。
……
大房和二房離得遠,走了小半個時辰後徐冰涵才回到菡萏院。看着在院中嗑瓜子唠嗑的兩個丫鬟,她也不惱怒,十幾年早已習慣下人們對自己陽奉陰違,獨自走進房中。
楠嬷嬷一進來就被徐冰涵頭上的白玉蝴蝶簪吸引了,因為徐冰涵之前的貴重首飾大都被她偷出去賣了,“小姐,你這是去哪裡了,嬷嬷我到處找不到你,險些就要去告訴老夫人。”
楠嬷嬷是二夫人的人,她知道的。雖然那位嫡母整日吃齋念佛,誰不說她一聲清冷脫俗。實則不然,二房每個妾室和庶女身邊都有林氏安插的人。這樣一個掌控欲極強的主母,誰又能相信她一心向佛,不問世事呢。
見這老媪拿老夫人吓自己,“嬷嬷這話問得好,你整日不在我身邊伺候,自然是不知道我去了何處,不知道還以為你是别人院子的下人呢。若是嬷嬷尋了高枝,我這就去秉明母親讓你去奔個好前途,免得在我這屈才了。”
“小姐這是折煞老奴了,老奴剛剛是去廚房為小姐取來午膳,一會的功夫小姐就不在了,奴婢最是忠心不過的人了。”
徐冰涵看着桌上的膳食,一點葷腥都沒有,還是這老虔婆吃剩下的。
“我不過是去逛了會園子罷了,我累了要休息了,你收拾幹淨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