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你怎麼知道小姐隻吃了三隻蝦,難道你能掐會算?”
初一看着方才還踩了他,這會又對他谄媚的小瓷,覺得這小丫鬟實在好玩,“想知道?”
小瓷猛猛點頭,“嗯,想知道,初一你就告訴我吧。”
“叫我一聲大哥來聽聽。”
“大哥。”
“……”他沒想到這小丫鬟竟是個能屈能伸的。
“咳,我也是猜的,誤打誤撞。”笑話,他可不敢說世子爺是非。
隻見坐在車轼旁的小丫鬟惱羞成怒,狠狠扭了黑臉侍衛大腿一把。
好巧不巧,被出來辦事的明棣和桑度看見了。他倆眼中的小瓷和初一就是郎有情,妾有意。
偏偏這妖孽美男還戳自家侍衛痛處,“你瞧,他倆情投意合,說不定還能在她家小姐前面成婚。”
那日和蘭姝二人分别之後,桑度就回了一趟桑家。一打開門就看見雞飛狗跳的一幕,他的嫂嫂拿着掃帚直往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兄長身上招呼。
“阿度,快來救我,為兄要被這悍婦打死了。”
桑易看見許久未歸家的弟弟,一時間像看見救星一般,連忙躲到弟弟身後去。
胡氏一瞧小叔子回府了,連忙把掃帚放下了,讪讪道,“阿度回來了啊,俺去廚房看看,給侬們哥倆再燒倆好菜。”
兄弟倆的爹娘去得早,他哥和胡氏是從小定的娃娃親。胡氏在鄉野中長大,大字不識一個,他哥一直覺得她粗鄙,卻還是依父母之言把她娶進了門。
“哥,你們剛剛在吵什麼?”
“她非要我嘗嘗她做的東坡肉,我嫌太過油膩不想吃,她就罵我不是個男人,不如詹屠夫家的兒子。好啊,那詹送欽當初就和她相好,現在還說我不如他。我就問她是不是早想和離了,她氣不過就打我。”
桑度看着他哥忿忿不平說了一大堆,“哥,那你喜歡嫂子嗎?”
“我怎麼可能喜歡那胡氏,她大字不識一個,簡直是個潑婦,蠻不講理。”
“那你何不休了她?”
“阿度,你是不知道,那詹送欽快三十了還沒成婚,就等着我和你嫂嫂和離,好和她雙宿雙飛,他想都不要想。别以為我不知道他時常和陳寡婦苟且,你嫂嫂要是嫁給他,豈不是羊入虎口嗎。”
“哥,我喜歡上一個女郎,她是奴籍。”
桑易本想和弟弟再訴苦幾句,沒想到弟弟說出這般驚人的話。雖然胡氏沒文化,但也是良籍,自古良賤不通婚。
“她是做什麼的,你是想納她進來嗎?
“她在一位小姐身邊當丫鬟,我想娶她。”
還好,做的不是腌臜的勾當,他剛剛就怕弟弟說是花樓的女人,他擔心弟弟在昭王身邊誘惑太多,被花樓的女人迷了眼。
“阿度,你長大了,爹娘臨終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隻要是你喜歡的,哥哥沒意見。”
他們桑家是破落戶來的,祖上也富過,不過後來經營不善日漸式微。到他們這輩,自己一心隻知道讀書,偏偏隻考了個秀才。弟弟卻是在昭王身邊做事,撐起了整個家。
等桑度離開後,胡氏才走了出來,“阿度怎麼走了啊,俺剛燒好菜。嗳,侬怎麼吃這東坡肉了,俺就說吧,這東坡肉好吃,俺能就着這肉吃三大海碗哩。”
桑易聽着身側胡氏的叽叽喳喳,也不和她據理争辯了。比起弟弟,他要好得多。弟弟和那女郎,怕是情路坎坷。而且他對胡氏,似乎也不是那麼讨厭。
桑度不知道的是,短短一天内他看清了自己的心,卻也與愛情失之交臂。
當初本是應他家殿下要求才去勾引那婢女的,此時目睹圓臉丫鬟和徐家那黑臉侍衛打情罵俏的畫面,他隻覺得眼前一幕礙眼得很。
料想自己主子也是,能看見那對侍衛和丫鬟在一起,他們的主子肯定也在馬車上。一對未婚夫妻,在一起能幹嘛,又不能幹嘛,誰說得清。
他原先不知道殿下為何對徐世子的未婚妻感興趣的,輪到他了,他也不懂,自己是從何時開始對那小丫頭上心了的。隻是覺得她臉紅的樣子很好看,想讓她叫自己哥哥。
“還看?人都走了。”明棣瞥了一眼他們來時的路,猜想他們應該剛從醉清風出來。
“去打聽一下,剛剛他們在醉清風發生了什麼。”說完自顧自地騎馬走了。
明棣最近非常不順,先是被他的好二哥送了幾名歌姬羞辱他,再又是被父皇派去迎接那勞什子南蠻公主。他明白父皇的意思,不就是存了聯姻的心思,想讓自己用這張臉迷住那公主,好給自己奪嫡添上助力。
那南蠻公主生性風流,愛好美男,她也确實喜歡上了自己,還揚言說她願意為了他遣散面首。可笑,自己對她隻有厭惡。他很煩那公主盯着自己的眼神,像條口水直流,饑腸辘辘看着肉骨頭的京巴犬。
剛回京就看着那狐狸精和徐青章在馬車裡面有說有笑的,呵呵,他倆倒是好興緻。他還是生平第一次嘗到了妒忌的滋味,從小到大,隻要是自己想要的,父皇和母妃都會依着他。
看來自己也該給徐青章找點事做了,總不能讓他真娶上了那狐狸精。
想他在外日日要忍受京巴狗的觊觎,她卻和徐青章定了親,郎情妾意。騙走了他的心,還想與旁的男子成婚,世間哪有這樣的好事,她必須對他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