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雨薇一眼看中了一個瓷瓶。
洛南音以為洛雨薇要開口講價,誰知洛雨薇什麼也沒說,興奮的将手一伸,就看到賣家将左手覆在洛雨薇的手背,右手放在左手下,進行“袖口議價”。
洛雨薇一點扭捏都沒有,幾個回合下來,洛雨薇心滿意足地收回手,掏出銀兩付了錢,就将瓷瓶拿走了。
洛南音挑了挑眉,道:“這就講好價了?”
“對呀,這就是陰市的規矩,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沒白來!”
燈籠的光亮隻能将洛雨薇的臉照個影影綽綽,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
但洛南音僅僅是聽她說話的語氣就知道她很興奮很自如,仿佛與生俱來就有做商人的潛質,在這裡,她簡直是如魚得水。
洛南音垂下眼簾,笑了笑,也沒接話。
前面都很多攤位都是倒賣官窯,或者是一些倒鬥的人從古墓中挖出來的物件。
她們走到後面,竟然還有一些劊子手的攤位,攤位上沒有别的東西,就隻有幾個大字,拿人錢财替人消災,看來是買兇殺人的。
再往後走,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都出來了。
甚至還有買賣人皮燈籠的。
洛南音隻看了一眼,差點将晚飯給吐出來。
她強忍着不适道:“這些人不會被官府抓走的嗎?”
洛雨薇将洛南音挽得更緊了些,解釋道:“抓不到的,這個集市之所以開這這種地方,就是為了防止官兵追捕,而且這周圍都是群山,地勢複雜,很容易就藏起來了。”
洛南音不再多言語。
這一路逛下去,洛南音由先前的警惕慢慢也放開了。
有時她們的燈籠會照到一些乞讨的人。
這時洛雨薇就會掏出一些碎銀子放在他們的碗裡。
洛雨薇解釋,根據她的猜測,這些在陰市裡晃蕩的乞丐應該不是普通的乞丐,陰市的秩序大概就是這些人在維持,所以給些銀兩不會有錯。
直到快将整個陰市逛完,洛雨薇已經淘了不少稀奇玩意了。
就在她們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手中燈籠一晃而過的亮光照在了一個物件上,吸引了洛南音的目光。
那是一隻玉镯,模樣普通,但洛南音一眼就看出這隻玉镯的材質跟她母親留給她的那塊暖玉是同一種材質,連色澤都一模一樣。
洛南音停下腳步,将手中的燈籠往前遞了遞,結果發現這整個攤位上的玉器都和她的那塊暖玉是同一種材質,很多玉器上還粘有泥土,就像是剛從土裡挖出來的。
洛雨薇注意到了洛南音的目光,解釋道:“這些東西像是倒鬥出來的,二姐你喜歡?”
“倒也不是喜歡,隻是好奇。”
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跟她母親留給她的那塊暖玉材質一樣的物件。
今天卻在這裡看到了這麼多。
聽洛雨薇說的意思,這些玉器都是從墓穴裡挖出來的。
總不能她身上的這塊暖玉也是從墓穴裡挖出來的吧。
洛雨薇道:“二姐,難得看你對一個東西感興趣,你要是喜歡就盡管拿,之前不是說了嗎,今天所有的費開銷我來出。”
洛南音收回目光,笑了笑,道:“感興趣也不一定要買,這種東西買回去也沒什麼用,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
這邊洛南音她們剛走,後腳又有兩人提着燈籠不疾不徐地來到了陰市。
竟是洛懷虞和裴姨。
“主子,雖然有消息說藏寶地的信息出現在了陰市,但這其中很可能有詐。”
洛懷虞提着一盞燈籠,朦胧的燭光照不清她臉上的神色,隻聽她淡淡道:“有詐就放棄不查了嗎?”
裴姨面色不定道:“若這消息是真最好,但既然我們能收到消息,蘇廷和燕王後那邊定然也收到了消息,萬一他們在陰市中做了埋伏……”
裴姨環顧四周,擔憂道:“這韶山地勢險峻,即使我們事先安插了暗衛在陰市中待命,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真出什麼事,風險還是太大,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回燕國更穩妥一點。”
“來都來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洛懷虞将燈籠擡高,舉在裴姨肩邊,似笑非笑道:“裴姨,總覺得今日你心事重重,似乎很想讓我盡快離開荊州地界,你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嗎。”
裴姨心中一跳,鎮定道:“我能有什麼事瞞着你,我所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我們能夠颠覆燕國王室報仇雪恨,所以自然是事事為了你的安全着想,這裡雖然還沒有離開荊州地界,但畢竟不是在荊州城内,若是燕王後和蘇廷聯手對付我們,還是很危險的,所以我們還是盡快行動早點走。”
洛懷虞端詳了裴姨一會,突然輕笑一聲,道:“我不過随口一問,你解釋這麼多做什麼。”
裴姨噎道:“我……”
“好了,我們進去吧。”洛懷虞打斷她,拎着燈籠率先走進陰市。
裴姨站在原地看着洛懷虞那清瘦的背影,明明是衣香鬓影的清麗女子模樣,但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卻是十分懾人。
這還是平常的狀态。
她若是知道洛南音入了蘇澈的圈套,那豈不是要變成修羅場?
不過這裡距離荊州城可有些距離,消息就算傳出來,也沒那麼快,等到時候這消息傳到洛懷虞的耳朵裡時,她們應該已經回到燕國了。
裴姨站在原地定了定心神,随後跟着洛懷虞一起進入了陰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