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暗,低垂的亂雲從天空緩緩掠過,凄凄涼風吹動紛亂的樹影,簌簌聲響裡夾雜着起伏不定的蟲鳴聲,猶如悠悠細雨般綿綿不絕。
楚宴禾躺在床上,毫無睡意。
他把大黃攬到懷裡,有一下沒一下的給它用手梳理着毛發。
平時一沾床就睡得像死豬一樣的大黃此刻也瞪着大眼,警惕的打量着周圍。
楚宴禾對于今天發生的事情,真的是越想越後怕。
“對不起啊大黃,不該讓你單獨玩,而我去睡覺的。”楚宴禾将下巴輕輕的靠着大黃的貓頭上,悶悶的說道。
“喵?”在楚宴禾懷裡的大黃疑惑的叫了一聲。
“我隻是感覺這樣做,非常不負責任,跟我父母當年把我丢下一樣......”
楚宴禾望向窗外斑駁的樹影,思緒飛向了遠方。
“嗯?”
大黃聽到楚宴禾這麼說,突然從他懷裡蹿了出來,規規矩矩的坐在他身邊,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楚宴禾被它一驚一乍的動作吓了一跳,他半撐起身子,看到在烏漆嘛黑的房間裡面,大黃的眼睛仿佛兩個幾千瓦的大燈泡子。
在黑燈瞎火的夜晚裡,它坐在那裡,像是開了兩盞遠光燈,顯得異常詭異。
“好了,煽情結束,快來睡覺。”
楚宴禾把大黃重新撈進被窩,蓋好被子。
楚宴禾感覺自己真的是養豬養瘋了,竟然對一隻小貓咪去主動敞開心扉,展示自己的傷疤。
它隻是一隻小貓咪,它懂什麼呢?
這麼想着,楚宴禾摟着大黃,漸漸進入了夢鄉。
楚宴禾感覺自己突然之間被拽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當中,四周嗡嗡作響,寒風凜冽,讓人毛骨悚然。
楚宴禾邁着沉重的腳步,一步步的艱難的向前走。
突然,他感到一陣陣眩暈,原本看不真切的視野變得更加模糊,世界仿佛旋轉了起來。
楚宴禾感到自己的喉嚨仿佛被一雙大手緊緊扼住,心跳也變得紊亂。他的手指無意識的抓撓着地面,試圖抓到點什麼,但最後卻于事無補,隻能感受着自己的生命在不斷流逝。
世界在他眼中變得扭曲,逐漸重歸于一片黑暗。
楚宴禾突然一蹬腳,頓時像失重一般踩空。他猛地睜開眼睛,剛想張開嘴打個哈欠,嘴裡就被塞了一嘴的毛。
“咳咳,呸。”
楚宴禾歪過頭,咳嗽了幾聲,把嘴裡的貓毛吐了出來。
此時,被吵醒的大黃不耐煩的擡起頭來,不情不願的挪了挪它壓在楚宴禾臉上的屁股。
“......”
楚宴禾坐起身,看着挪完之後繼續趴下睡覺的大黃,感到一陣無語。
怪不得很久沒做過噩夢的自己今天做噩夢,敢情這小家夥睡着睡着把屁股壓在了自己臉上!
經過這麼一折騰,楚宴禾徹底沒有了睡意。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天空漸漸泛白,呈現出淡淡的灰色,空氣中透着一股濕冷,像是夜晚還沒有褪去。
楚宴禾揉了揉眼睛,翻身下床,把被子團成了窩的形狀,然後把大黃放在了中間,用被角給它蓋上了肚子。
大黃躺在被子團成的窩窩中間,滿意的咂咂嘴,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把被子一腳踹開,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過去。
楚宴禾看着它裸漏在外面的肚皮,強硬的再次把被子給它蓋在肚子上,遮住了它的肚臍眼。
哪有什麼歲月靜好,總有人替你負重前行。
“早上好宿主。”系統的聲音幽幽的傳了出來。
“早上好系統,不好也可以,随便你。”楚宴禾不鹹不淡的回答道。
“......”
系統對于楚宴禾陰晴不定的回答表示無語,但是想了想自己今天的正事,還是開口道:“宿主,我給你說一下我精心制作的振興仙豬圂的方案!”
“嗯,你說吧。”
系統興奮的跟楚宴禾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之後,發現好長一段時間,楚宴禾都緊抿着嘴唇,一言不發。
“宿主,是有什麼問題嗎?”系統很久沒有聽到楚宴禾的回複,惴惴不安的問道。
“啧。”
楚宴禾啧了一聲,系統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給個痛快吧宿主,别再折磨統子了。”
明明是冰冷電子音,可是楚宴禾卻聽出了它裡面夾雜着崩潰的哭腔。
“統子,你覺得你這個方案的成功率,有多少?”楚宴禾慢悠悠的問道。
“......嗯,我拟定完方案之後,修改了幾遍,還沒有評估過成功率......”系統心虛的回答道,它的聲音越來越小。
“唉,那完了啊。”
楚宴禾歎了口氣,聳了聳肩:“那就有一個可能性,就是肉包子喂狗。”
“啥意思啊宿主?”系統的聲音開始顫抖起來。
“一去不返,血本無歸啊。”
楚宴禾痛心疾首的說道:“這樣,我給你舉個例子哈。”
“我剛上大學那會,剛開始跟着老師做項目,做的可不是跟養豬相關的。”楚宴禾雙手環抱在一起,便開始追憶過去:“憶往昔,哥第一個項目是做的真菌。由于剛剛大一,什麼都不懂,隻有一顆想要發奮圖強的心。于是我跟着師兄,頂着壓力,因為實驗方案寫的不好,天天被他罵,寫了好幾版,耗費了好幾個月的時間。”
“然後呢然後呢?”
此刻系統早已忘了它和楚宴禾正在掰扯的事情,好奇的吃起了瓜來。
“失敗了,接不起來菌。”楚宴禾攤了攤手:“接了幾個月,不僅真菌長得不好,而且每個培養皿裡面都長了雜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