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年一驚，頓時回頭。

不遠處的幕布旁，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斜靠着台柱，視線在林以年身上。

他穿着件黑色襯衫，領口扣子随意解開，露出凸起的喉結，腳邊立着的小提琴箱子隻到大腿中部，身姿修長，十分優雅的模樣。

林以年注意到他的手很好看，十指骨節分明，通過直射而來的不甚明亮的燈光，陰影随着鼓掌聲音明暗交替。

林以年站起來，猜到了他的身份。

來人走上前，伸出手，嘴邊帶着未消的笑意：“蔣行明。”

林以年回握，說：“林以年。”

“我知道，”蔣行明笑着說：“我是你的粉絲，一直都在關注你。”

林以年禮貌笑了下，說：“謝謝。”

蔣行明說：“有幸見到偶像，能邀請你吃個晚飯嗎？”

林以年不留痕迹收回手，說：“時間緊迫，我覺得海大校慶更重要一點，現在排練？”

蔣行明點頭：“可以。”

他半跪下來，打開箱子拿出小提琴，随後，又将箱子仔細合上，站起來，走到鋼琴旁邊，小提琴搭在肩膀處，看着林以笑道：“開始？”

林以年調整好位置，小提琴琴弓在琴弦上劃出一聲音響，他按下鋼琴白鍵。

三分鐘後，一曲結束。兩人首次配合，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蔣行明無頭無腦感歎一句：“怪不得好多人喜歡去歌劇院和演唱會。”

等下需要再練一遍，林以年翻看樂譜，問：“怎麼說？”

蔣行明手臂搭在鋼琴身，袖口露出一點勁挺的腕骨，他看着林以年說：“音樂這種東西呢，隔着一條網線欣賞，給聽衆呈現出的是兩種感覺。”

林以年像是想到了什麼，擡頭嚴肅問道：“差别很大嗎？”

蔣行明被他這個常識性的問題問笑，說：“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一樣，至于有多大，也取決于麥克風，音響這些外在設備。今天第一次聽你的現場演奏，很驚豔也很驚喜。”

他自上往下俯視林以年，清晰的看見對方流暢脆弱的脖頸，又補了一句，“……就像你的人一樣。”

林以年低下頭，垂眸思考，沒注意聽蔣行明餘下的話，更沒注意到一雙放肆打量獵物後滿意的眼睛。

他似乎想到了十分棘手的事情，臉上微微露出一點不耐煩的神色，但很快消失不見。

五年都過去了，不差這最後一次。

林以年不再糾結，說：“開始第二次練習？”

蔣行明眉梢一挑，說：“好。”

海大百年校慶如期而至，晚會全程直播，百餘家官方媒體轉發宣傳，這場校校慶直播除了教育行業和一些學子校友高度關注，多數網友隻是匆匆看一眼，感歎一句校史悠久古樸厚重，或者調侃一句自己是海大得不到的學生，便看向另外一條新聞。

但當晚，晚會結束後，一個節目的單獨cut,直接沖上了各大平台的熱搜第一。

紅色幕布拉開，柔和的燈光打下來，空靈悠揚的樂聲一點點蔓延在現場的各個角落，鋼琴小提琴默契十足的合奏，黑白襯衫的搭配組合，《月光下的雲海》悅耳動聽，讓人沉溺。

演奏結束，兩人彎腰緻謝，直起身的那一瞬，相視一笑，一同退場。

三分多鐘的視頻，瞬間吸引不少粉絲，短短幾個小時，增加到五千萬的播放量。

有人認出其中一人是林以年，另外一個人的身份卻不得而知，但這更增加一些粉絲的狂熱。

看着長大的鋼琴小王子，英俊優雅的神秘人，組合搭配CP感十足，越扒不出來身份越讓人幻想，甚至有人迅速建立起了超話。

林以年作為當事人之一毫不知情，結束表演後，他回到家，拿着特意讓陳青山錄下來的音頻反複聽，大概半小時後，他沒聽出來和平常有多大的不同，哼一聲，扔了手機，自己睡覺了。

林以年安然入睡，殊不知在淩晨三點，一條爆炸性的新聞席卷整個海市。

秦家二爺秦任平死在了情婦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