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諸伏景光和榊奏夜,松田陣平這才不滿地拂開萩原研二按着他肩膀的手。
“那小鬼肯定不簡單。”
“是啊。”萩原研二說,“根據我的觀察,在兩人的交流中,處于主導地位的不是小景光,而是那位奏夜君。”
聞言,松田陣平并沒有表現出詫異或是震驚,反而平靜地回應:“嗯。”
畢竟諸伏景光沒有刻意掩飾這一真相,大概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提醒他們不要當着榊奏夜的面詢問太多關于他們身份的信息。
可這一切太怪異了。
畢業後便行蹤成迷的同期,再次相遇時竟以僞造的身份出現在警視廳,還和一位看似是普通高中生的少年搭檔。
思索間,松田陣平注意到萩原研二徑直往回走,趕緊小跑幾步跟上:“你去哪?”
“就算小景光不希望我們了解太多,但他不是留了線索嗎。”萩原研二沖松田陣平眨了眨眼。
松田陣平恍然大悟:“我知道了,現在就去搜查四課!”
另一邊,榊奏夜和諸伏景光并肩走了一小段,确認後面的人再也看不到他們後,後者慢下腳步,退到榊奏夜右後側,恭敬但殺伐果斷道:“我會想辦法讓他們閉嘴。”
正想着該如何打消松田陣平兩人對他們的懷疑,猝不及防聽到搭檔這番滅口的發言,榊奏夜側目。
他看到綠川光的臉上露出不似以往那樣溫柔和煦的笑,冷硬的臉上寫着“我是鲨手”四個大字。
心想這就是組織的作風。為了不被對方質疑,榊奏夜點了點頭表示肯定,但很快又表現出猶豫。
“但對方畢竟是警察,就算我們做足了準備,也無法保證不會留下線索。”
知道白蘭地沒有那麼好糊弄的諸伏景光點了點頭:“那我們……”
榊奏夜:“現在有兩個方法,一是僞造一份天衣無縫的重組家庭經曆,打消他們的懷疑。”
“二是去找幾個對警方心懷恨意的混混,利用事故讓他們消失。”
諸伏景光很想直接選一,但那樣會顯得他很“善良”,于是他選擇攻擊方法二的漏洞,讓白蘭地不得不選擇方法一。
“這一帶的小混混都是些軟骨頭,要是沒處理幹淨,很容易被人順藤摸瓜找到我們。”
“你說的有道理。”榊奏夜再次陷入思考,“那找雇傭兵呢,像無差别鲨人魔、炸//彈犯那一類的。”
諸伏景光搖頭:“滅口容易,銷毀證據才是最難的。”
看着諸伏景光一次又一次駁回他的提議,榊奏夜眯起眼睛。
盡管他的本意就是引導對方放棄滅口這一選項,但目前來看,這家夥雖是率先提出要滅口的人,但似乎和他一樣不打算付諸行動。
這是什麼意思?有那個賊心沒那個賊膽?但這和他之前展現的人設不匹配啊。
“這個話題先暫停,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榊奏夜說。
諸伏景光不解:“嗯?”
“明知對方已經産生了懷疑,綠川你還那麼刻意地要求立即離開,是有什麼特殊的用意嗎?”
一般情況下,正常人都會選擇在打消對方的懷疑後才離開的吧,榊奏夜盯着諸伏景光認真道。
面對他的懷疑,諸伏景光頓了頓,連忙解釋:“那是因為我們的身份還有一些未完善的漏洞,如果他們繼續問下去,很有可能被鑽空子。”
“是嗎?”榊奏夜拉長聲線,“總覺得你隻是表現得冷酷,但心裡完全沒有想對那兩個條子動手的打算。”
綠川光這家夥真難懂,他到底是不是卧底?
後背冷汗直冒,諸伏景光盡可能地讓自己看起來自然。
“我隻是擔心計劃因為無關緊要的家夥受到影響而已,要是他們出事的話,首先被問話的就是和他們起過争執的我們。”
榊奏夜擺了擺手表示明白了:“這樣啊。”
他将諸伏景光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沉吟片刻後,他做出決定:“那就選方法一吧,反正警察也算是高危行業,或許過不了幾天他們就會死在某場拆//彈意外中。”
他笑着,張開雙臂做了個爆//炸的動作,随後沖諸伏景光擺了擺手:“好了,就送到這裡吧,我先回去了。”
心情像坐了五遍過山車,不斷起起伏伏伏伏,諸伏景光僵硬地笑着目送榊奏夜背着網球包走遠,轉身往警視廳走的時候,他終于控制不住,面上一片肅然。
因為這次的意外,導緻他的同期出現在了白蘭地視線中。他既心驚于白蘭地對警方權威的挑釁和蔑視,也擔憂同期的生命安全,同時也焦慮自己的僞裝是否露出破綻。
腳步逐漸加快,諸伏景光打定主意。
總之,先想辦法讓他那兩個同期安靜下來,至少在最近這段時間裡不能對他或者是白蘭地的身份展開調查。
——
重新按照諸伏景光的菜單買了菜回到安全屋,将食材放到料理台上,榊奏夜先回房間洗漱換衣服。
做完這一切,諸伏景光也回來了。簡單打了個招呼後,他便進入廚房開始忙碌晚餐。
榊奏夜盤腿坐在沙發上拿着手機研究着什麼,諸伏景光宛如賢惠人夫操持家務。這一幕要是讓琴酒看到,必然會得到勞模的□□警告。
不斷打開與安室透的聊天,打了幾個字又删除,退出又登入。榊奏夜看着停留在上午約定訓練時間的記錄,突然煩躁地将手機丢開,雙手揉搓着頭發直至它變成雞窩狀。
挖角實在是太難了。
畢竟他不能像朗姆那樣許諾一個代号成員的位置給安室透,利誘的吸引力遠不及朗姆給出的條件。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方式也不适用于組織成員。
那麼最後剩下的選項,就隻有威脅了。
可是該怎麼威脅呢?
榊奏夜大腦過載,撲通一聲倒進沙發。
“可以吃飯了。”
這時,諸伏景光的聲音傳來。
榊奏夜緩緩起身,定定地看向圍着圍裙往餐桌上端菜的男人。
“綠川。”他沉聲道,“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
諸伏景光擡頭,心裡有些擔憂是不是又和他的同期相關,但語氣中還是保持着平靜:“什麼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