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卡洛小時候呆過的孤兒院,院長說他以前做過個玩具留在了倉庫裡,爸爸讓我來倉庫找。”喬钺開始往前走,語調平得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他們說不碰巧,昨天有個臨時員工請假,不小心把倉庫鑰匙帶回了家,所以我今天來問問有沒有鑰匙。”
喬钺的目光很奇怪,像是沒有焦點,卻又一直鎖定着許舟星,簡直有些不像人,讓許舟星一下子想起了那個噩夢——
噩夢裡的“喬钺”就是這樣的“怪物”。
許舟星輕輕扔掉了手裡的雜物,餘光開始尋找周圍的逃跑路線。
“我好想你。”喬钺又說,“我們不要站在這裡了,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我們一起去走走吧,我想跟你說說話。”
許舟星隻覺得毛骨悚然,他意識到耳熟的感覺從何而來了,不久前,研究所工作人員給他看過的那段視頻裡,那個出現了思維障礙的alpha,開場白和現在的喬钺幾乎一模一樣!
不應該如此,許舟星心中警鈴大作。
以他對喬钺的熟悉和了解,喬钺如果還保持理智,肯定會主動遠離避免發生意外,而不會跟自己說什麼“我好想你”。
一定是思維障礙發作了!
“你為什麼不說話?”喬钺有點擔心地望着許舟星,用一種幾乎是央求的語氣說:“跟我說說話吧,夢裡你也總是這樣不理我,我······難道還在夢裡嗎?”
“你,你先站在原地不要動!”許舟星大聲說。
“為什麼?”喬钺不解地問。
“離遠一點看得更清楚,從頭到腳。”許舟星開始信口胡謅。
喬钺相信了,附和道:“的确,從頭到腳都能看見。”
許舟星靈機一動,說:“能不能幫我搬一下後面牆角那箱繡球花營養土?好重的。”
喬钺當然不會不幫,聽話地轉身去尋找許舟星說的東西,還沒找到忽然聽見背後傳來了奔跑的腳步聲。
喬钺察覺到不對,立刻回過神,發現許舟星撒丫子跑了,那一往無前的架勢堪比星際運動會的運動員。
“你去哪?”喬钺立刻追了上去。
許舟星的反應讓喬钺覺得難以置信。
為什麼要跑?為什麼要避如蛇蠍般躲着自己?
他承認,他發病的時候的确失去理智傷害了許舟星,可是現在他神智清醒,許舟星為什麼連當面說說話的機會都不肯給他呢?
許舟星當然是跑不過喬钺的,他本來體能素質就遠不如喬钺,現在又是大病初愈,還沒跑出後院就很快就被喬钺追上。
喬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氣喘籲籲的許舟星堵在了無人的走廊角落。
被喬钺捏住的手腕很疼,許舟星懷疑可能已經青紫了。
喬钺清醒的時候絕不會這樣沒輕沒重,許舟星心裡發沉。
他想要大聲呼救,又怕被人發現這樣的不堪,影響喬钺的形象,于是他隻能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懼,盡量喘勻了氣說:
“我覺得我們不适合單獨說話,畢竟你要結婚了,你的未婚妻應該在場。”
“我不覺得他應該在場,我們之間的事和他無關。”喬钺固執地說。
“你給他打語音通訊,否則我不會跟你聊天。”許舟星堅持道。
喬钺的神色有些受傷,但還是打開個人終端,把通訊打給了遊簡歌。
“救命啊救命!是我!”許舟星立刻小聲喊道。
對面的遊簡歌“卧槽”了一聲,然後似乎很着急地在喊什麼人。
“救命?”喬钺皺眉盯着許舟星,“舟舟,我不想傷害你,不要怕好嗎?”
“你們在哪兒?”遊簡歌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孤兒院的後院!”許舟星立刻回答他。
喬钺眼角發紅,他不明白為什麼現在許舟星更加信任遊簡歌。
因為空間站裡發生的那些事嗎?喬钺如此想着,神色越來越陰沉。
他無意傷害許舟星,如果可以他甯願永遠不治病,他也甯願自己死在空間站裡,讓許舟星好好地乘着機甲逃出去。
可事實無法改變。
偏偏他無法辯駁,無從辯駁。
那索性一錯到底吧!
和遊簡歌的通訊還沒有挂斷,可喬钺卻好像毫不在意似地,又上前一步,把許舟星死死抵在牆上,想要吻他的嘴唇。
“别!”許舟星想要躲開,可是喬钺的力氣很大,一隻手摁着他,一隻手扳過他的下巴,讓他根本無從躲閃。
這算什麼?這算什麼!
“我靠!你這發病速度也太快了”通訊裡傳來遊簡歌的聲音,顯然他通過終端看見了,想要試圖叫停這場鬧劇,“喬钺!冷靜一點!”
但是沒有用。
在許舟星捶了他幾拳之後,喬钺終于稍稍退開了一點點,一擡手扼住了許舟星的咽喉。
這個可惡的、會哭會叫的小家夥,為什麼不能完全屬于自己呢?是不是隻有不會動了,才能乖乖呆在自己懷裡?
窒息感讓許舟星眼前發黑,頓時明白過來喬钺想幹什麼。
許舟星緊緊抓着喬钺的手臂,仰頭無望地喚了一聲“師哥”,而後艱難地哀求道:
“不要在這裡······”
不要在這裡殺人,有監控。
喬钺有一瞬間的怔忡,手中的力道松了。
許舟星趁機掙脫了喬钺,拼命跑向了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