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一。”宋玉輕輕呢喃了一遍這個名字。
努力搜尋記憶,可無論想多少遍,都無法在原著中找到一點痕迹。
一個看不到過去和未來的人,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作為其炸程之内的人,宋玉難以控制地會覺得憂慮。
宋玉啟動掃地機器人,手上膠棉拖把跟着有一下沒一下地推進。
他就這麼獨自拖了一會,忽然感受到一股寒意從背後襲來,像是被什麼東西盯住了。
身處晚間空無一人的客廳,從小就害怕都市傳說的宋玉覺得脖子陣陣發涼。他緩緩轉過頭,隻見身後一團陰影,謝遲正站在咫尺之遙處,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宋玉吓了一跳,險些沒叫出聲來。他雙目睜大,被驚得往後退了數步,左腳踩上濕滑地面不受控地往旁邊一歪。快要摔倒時,謝遲往前踏了一步,一把将人攬在懷中。
由于慣性,宋玉的額頭狠狠撞在謝遲的鎖骨上,眼睛被謝遲垂肩的發尾刺到,有些痛癢。
他下意識用手撐了一下,好巧不巧按在謝遲胸上。
還挺結實。
念頭一閃而過,宋玉很快清醒過來。他擡眼同身前人對上視線,當即覺得這姿勢太古怪想要後退。剛一動作就被腳踝的疼痛牽扯停住,因而忽略了謝遲緊緊箍在他腰上的手臂。
哪裡又走得掉。
宋玉疼得蹙眉,想彎腰去看看腳。下一瞬,身前少年蓦地将他打橫抱起。
宋玉一時愣住,謝遲一手摟着他的腰,一手扣住膝彎,長長的裙擺在行走間晃動。
宋玉非常想下去,他一個心理年齡二十六的直男,就算是為了五鬥米折腰穿裙子,也不太能接受被個剛成年的小孩公主抱。
“少爺,不必麻煩您,我自己可以。”宋玉尴尬得腳趾蜷縮。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自己臉皮挺厚,下限挺低,是個妥妥的拜金主義,隻要不賣肉怎樣都行。可在主角受面前就變得古怪起來,有種…見到熟人不好意思裝逼的詭異感。
或許是因為原著對謝遲描寫太詳細,導緻他對這個人…也太熟悉了吧。宋玉在扣出芭比城堡的房頂後如是想道。
謝遲抱着他走向一旁半人高的紅木餐桌,将宋玉放到上面坐着。
然後屈膝半跪在宋玉面前,脫下了他的鞋子。
“遲少爺。”宋玉想躲,卻被謝遲抓住。
“别動。”少年聲音清冽,動作和态度都是不容反駁。
宋玉表面還算鎮定,内心已經走了有一會了。
他受不了别人碰他的腳。
等到白色襪子也被脫下一半,露出腳踝和半截腳背。宋玉才看到,自己的腳已經腫起來了,通紅一片。
謝遲蹙了下眉:“我去拿藥箱。”
宋玉也沒想到會這麼嚴重,但其實不覺得有很痛,隻是看着誇張:“您知道藥箱在哪嗎。”
宋玉問完就知道問了句廢話,作為常年受傷的美強慘,主角受别的東西不知道,藥箱一定知道在哪。
于是宋玉就心安理得地坐着,讓主家少爺伺候他,也算是翻身農奴把歌唱。
誰知謝遲走了兩步,又繞回來,盯着他道:“不知道,你幫我指路。”
“啊?”
宋玉還沒來得及回話,就又被人抱了起來,帶着往雜物間走去。
宋玉有點懵。
他就這麼一直懵到找到藥箱,然後取下抱在懷裡,接着連人帶藥箱被抱着原路返回,再次放在餐桌上。
說實話沒太搞懂謝遲這麼做的用意,他唯一的感受就是,主角受體力真好。抱着他一個成年男性來回走這麼一圈,連口氣都不帶喘的。
宋玉出神間,謝遲已經拿出紅花油,倒在手心搓熱了,在宋玉腫起的腳踝上按揉。
“嘶——”疼痛拉回宋玉的注意力,他低頭看去,謝遲垂着腦袋,很認真地在幫他上藥。從這個角度,能看到他細密的長睫和小巧的鼻頭。
“好點了嗎。”謝遲忽然擡頭,宋玉猝不及防與他撞上視線,沒有躲,隻眼睛不受控地快眨幾下,然後點頭:“謝謝,其實沒什麼事,我自己擦點藥就可以。”
“嗯。”謝遲應了一聲,卻沒有放手的意思,反倒讓宋玉有種腳踝上的手越收越緊的感覺,“我說了會來清理的,宋管家聽話的話,就不會受傷了。”
宋玉一怔,繼而被這話勾起惱意,冷聲道:
“少爺不默不作聲出現在我身後,我也不會受傷。”
身下人頭比剛才還低,整張臉埋在陰影裡,看不清表情。
謝遲不說話,宋玉抿起唇,想把腳從他手中掙脫,試了兩下,卻是紋絲不動。
“眼睛有難受嗎。”
謝遲忽然問這麼一句,宋玉動作停住:“什麼。”
謝遲仰起臉,神色如常,他歪頭點了點自己的眼睛,手指往下輕捋垂落發絲:“剛剛我的頭發紮到你的眼睛了,在你撞進我懷裡的時候。”
宋玉想了一會才想起來,這麼小的事,他自己都忘幹淨了,沒想到謝遲竟然注意到。
“沒事。”宋玉也擡手摸了下眼睛,語氣緩和下來,“發尾掃了一下而已。”
“嗯。”謝遲一直盯着宋玉的表情,聞言應了一聲,手指緩緩從發絲中穿出,“确實有點礙事了。”
謝遲聲音很小,宋玉沒聽清:“您說什麼?”
“沒什麼。”氣氛回歸正常,危機解除。謝遲微微揚唇,忽然想起什麼,揚了兩個像素點後又光速收回,“我再幫你揉一揉,是我害你扭傷的,當作賠罪。”
宋玉這下沒有拒絕。
果然,主角受是這個小說裡唯一的正常人。知錯就改,雖說有些小心思但本性純良,比起主角攻…
許是大白天不能說人,不對,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難道晚上也不能蛐蛐人。
不然為什麼宋玉剛準備在心裡拉踩主角攻,一擡頭,主角攻謝儒就單手插兜立在他眼前漠然凝視。
“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