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那這邊就勞煩你了。”
待赈災的全部進城,秦頤一等人便安排起百姓領各家各戶應得的東西。
在一切有條不紊後,秦頤一便将主持事宜交給了周大人。
“殿下放心,下官一定不負衆望。”周大人躬身行禮,目送着秦頤一等人的離去。
狹小的棚子裡,秦頤一、秦頤甄、秦頤澤兄妹三人圍坐在一張木桌旁。
“四哥,這次還得多謝你!”秦頤一笑着說。
“跟你四哥客氣什麼。”秦頤澤看着兩位清瘦的妹妹,眼底泛着心疼,“跟你們所做的比起來,我做的那些根本不值一提。”
兩人從小嬌生慣養的,哪裡受過這些委屈,吃過這些苦?
若是讓父皇和瑾貴妃看到了,還不知得掉多少眼淚。
兄妹說說笑笑一陣,幾年不見的疏離感瞬間消散,仿佛又回到在皇宮悠閑打鬧的時光。
良久,秦頤正色道:“我可能還得拜托四哥一件事。”
“什麼事你說就是。”秦頤澤爽快道。
秦頤一見他如此,也不忸怩:“西北幹旱多年,漫天黃土、風沙彌漫。我在離京前便命人去往荊州大量種植鹽木,荊州與西北相鄰,氣候土質相似,卻又比西北好上許多。”
“原本幾棵樹而已,随便命人去荊州運來便好,但你也知道,如今我們早就礙着有些人的眼,所以我還是有些不放心,隻能請四哥走這一趟。”
秦頤澤看着秦頤一瘦削的臉,以及眼下的青黑,不自覺問出聲:“值嗎?”
秦頤一疑惑擡頭看向出聲的秦頤澤。
秦頤澤直起身,道:“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值得麼?”
他自小便在深宮,看了太多人的不得已,太多人被這樣那樣的事束縛終生。
本以為父皇是這天下的君主,是最最自由肆意的人,可後來他又知道了父皇也有自己的求而不得,也有自己的不得已。
所以,他自幼時起便想要做一個不被束縛的人,他喜歡仗劍走天涯,極愛快意恩仇的江湖,不喜勾心鬥角的朝堂,哪怕被打得遍體鱗傷,哪怕放棄皇子這個身份,他都願意。
可如今,他看見了兩位妹妹用瘦弱的肩膀扛起了一方百姓的平安,護住了西北百姓的性命,也在為他們的日後打算。
“沒什麼值不值,想要做便做了。就像是四哥你一樣,當初甯願放棄皇子的尊貴身份也要去闖蕩江湖。”秦頤一輕松道。
她前世被病痛折磨得痛不欲生,每每想要放棄的時候,支持她走下去的都是網上那些努力活着的例子。
她總覺得,人來這世上走一遭,總要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
或是活得開心快樂,或是為社會添磚加瓦。
而她隻是選了大部分人不願走的路而已。
從一開始的想要好好活着,到如今想要大家都好好活着,活得開心快樂,活得富足安逸。
秦頤澤笑着搖頭,他這個妹妹啊,總是這麼透徹又固執。
“我也去吧。”秦頤甄說。
秦頤一轉頭看向身邊的五姐,不知她為何忽然有如此要求。
“荊州的景色我還未見過,既然四哥要去,那便帶我一道。”秦頤甄說。
其實她哪裡是去見識什麼風景,不過是想為百姓出一份力罷了。
“可是五姐,倘若有人……”秦頤一話還未說完,秦頤甄便知曉她的意思,笑着道:“不是有四哥在嘛,這麼多年相比他在荊山也該有所長進。更何況,我也是有功夫傍身的。”
“但……”秦頤一還是擔心。
心裡想着:就女主這種多災多難的體質,在外面遇到危險怎麼辦?
秦頤甄聽到這話無奈地笑,雖然承認六妹心中所言,但她還是想要去一次。
“好了,有我在還能讓你五姐有事?怎麼不見你好好擔心擔心我?”秦頤澤看出秦頤甄的堅持,故意吃味。
“我怎麼沒有擔憂過你了?你忘了當年你被打,是誰為你求情,為你盯着父皇的威壓叫太醫了?”
“你忘了當年你去荊山那幾日,是誰半夜不睡為你準備行禮、藥品了?”
“你忘了你在荊山學武,是誰經常給你寄藥品、銀子啊?”
“你忘了……”
“好好好,行了行了,是你,都是你,我錯了好吧,這麼點事兒至于記這麼多年嘛。”秦頤澤嘴上嫌棄着,心底裡卻暖若一汪春水。
秦頤甄看着兩人拌嘴,笑得開懷,時不時幫着六妹說幾句四哥,惹得秦頤澤不滿地飛了好幾個沒有任何威脅的眼刀。
嬉鬧過後,秦頤一正色問秦頤甄:“五姐,你當真想好了嗎?此去荊州,我沒有辦法陪同。”
她還答應了路霁安那個狗東西去找那個老仆,就算那狗東西不做人,她也不能食言。
秦頤甄笑得溫柔,“我總要成長,此前遇事,你總是擋在我身前,我這做姐姐的,似乎總是無用武之地。”
“這次,換做我幫你承擔責任吧!”
秦頤一有些怔愣,原來在女主心中,自己一直都是沖在前面為她遮風擋雨的人嗎?
是啊,若是女主不成長起來,日後她的計劃又該何去何從。
秦頤甄聽到這些話,知道六妹這是想通了,姐妹二人相視而笑,明白了對方心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