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地窖裡,當路霁安耳邊響起了秦頤一這聲壓抑難忍的叫喊後,他下意識忍着渾身不适将人拉到自己身邊。
“快,快打暈我。”秦頤一察覺到路霁安的拉扯,她再次開口。
“你打不過我,不用擔心。”他将人拉入懷裡,緊緊箍住。
“既然這個藥沒有極快地影響到我們,就說明應當不是什麼烈藥,忍一忍應該就會過去,倘若實在不行,我會打暈你。”
說完這話,路霁安像是又想起什麼,問:“你若是實在不舒服,我也可以将你打暈,或許這樣你會好受些。”
秦頤一有些頭昏腦脹的被路霁安摟在懷裡,感受着他懷中的溫度,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緊繃。
她自然知道,路霁安不是因着抱了她而緊張,而是現在的他,十分不舒服。
她是很難受,但與前世的那些病痛折磨相比,這些不過是小巫見大巫。叫路霁安打暈她,也不過是害怕自己不小心在他脆弱時傷了他。
可相比起她暈過去後路霁安自己一人面對的黑暗所要承受的心理壓力,秦頤一覺得自己還可以堅持。
此時的她也顧不得自己和路霁安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姿勢了,她隻覺得,兩個人這樣抱在一起,似乎都沒有這麼痛苦了。
“路霁安,你若是害怕,你就說出來,我不笑你。”秦頤一輕聲說。
路霁安将人摟的緊了些,享受着這來之不易的溫軟,鼻尖飄散着小公主身上傳來的熟悉香味,似乎自己那不算順暢的呼吸都好了不少。
“嗯,我知道你不會笑我。”路霁安說。
兩人互相依偎着,靠坐在地窖的土牆上,明明狼狽不已,但又顯得别樣和諧。
“今日你不是說有事和我說嗎?趁着我們還有時間,說說吧 。”秦頤一喘着氣說道。
路霁安聞言,問秦頤一:“你當真要聽?”
若是今日沒有出這意外,他或許就說了,可偏偏遇上了這場意外,那說與不說都沒有什麼意義。
“說吧。”秦頤一聽出路霁安的弦外之音,還是堅持道。
聞言,路霁安順從地顫抖着手從懷中拿出信封,在黑暗中摸索着放入秦頤一的手中。
“這是信?”秦頤一感受到手中的東西,開口道。
“嗯。”
“這是祖父寄來的信。”路霁安道。
秦頤一疑惑,外祖父給路霁安的信,為什麼會給她看,難道信中的内容與她有關。
不等她開口問,便聽路霁安道:“祖父在很久之前便有過要我娶你的心思,隻是當時的我還不知……不知自己已經心系與你,所以并未做出什麼反應。”
路霁安說得有些磕絆,黑暗中看不見的地方,他隻覺自己臉上發燙。
在秦頤一的驚訝中,路霁安繼續道:“後來祖父曾三番五次進宮與貴妃娘娘談及此事,但貴妃對你的事很少插手,自然不會輕易同意,所以還是沒有結果,隻是祖父一人在唱獨角戲罷了。”
“不過此次來了西北,我動搖了之前的決心,我知道,我對你,對你是不一樣的。”
他攥了攥拳,心像是要蹦出胸腔一般,從未有過的新奇感受。
“所以這一次,我向祖父說明了我的心意,想讓他促成我們的姻緣。”
此刻的秦頤一已經顧不得身上的不适,隻覺氣惱,他憑什麼在背後搞這麼多動作,憑什麼想要主宰她的婚姻。
她憤怒地想要起身,卻因無力又被路霁安拉回懷中抱緊。
隻聽男人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别急。在那次威脅你後,我不久又收到了這封信,祖父說,貴妃不同意這樁婚事,他或許無可奈何。”
“這時我才知道,很多事情是我無法做到的,比如想要得到你,又比如此刻想要救你出去而我卻隻能陪你等死一樣。”
“曾經我不在乎這一切,不過是得過且過,沒有任何事值得我放在心上,自然我也認為,隻要我想要的,費勁手段和心機,我都會想法設法的得到。”
“直到在你這跌了跟頭,我當然可以直接将你擄走,将你囚禁起來,但我知道那以後的你,不再是昔日那個耀眼奪目的小公主,你将不是你,也将不是那個我非你不可的那個你。”
路霁安絮絮叨叨地說着,秦頤一聽着聽着,心中五味雜陳。
隻聽路霁安又道:“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是我還是不想輕易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