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換上幹燥的衣物出來,便見秦頤一臉色不好的坐在那邊,一言不發。
秦頤甄在宮女的服侍下喝着姜湯,不理會眼下有些詭異的氣氛。
陳既、卓然都低垂着眼,不知在想什麼。
而王景靜在對上秦頤一泛着冷意的目光後,慌亂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秦頤一掃視了一圈屋中之人,嚴肅道:“茲事體大,咱們還是去見見父皇,請他定奪此事吧。”
雖說涼亭那邊人煙稀少,但他們鬧得這般大的動靜很難不讓人注意。
即便是冬日衣服穿得厚實,但在這女子名節大過天的世道,今日之事一旦被有心人傳了出去,那絕對有損五姐的名聲。
再想到卓然這一次次不懷好意的接近,秦頤一總覺得這次的事情其實就是狗賊男主密謀的,隻是或許他也沒有料到王景靜那個蠢貨會忽然出來壞事。
永安帝每年在宴請過朝臣後總是會到後宮坐坐,從前皇後在時,他最先去的便是皇後宮中,但待得時間最長的還是瑾貴妃的儀華宮。
此刻永安帝與瑾貴妃便在儀華宮。
去儀華宮的路上,秦頤一與秦頤甄說着自己的想法。
秦頤甄不在意的笑笑:“我倒是不在意什麼名節不名節,比這麼出格的事咱們都做了,還會害怕這些。”
“隻是……”秦頤甄臉色冷了下來,“今日去叨擾父皇不過是為了不讓卓然達到目的罷了。”
憑借她的身手是可以穩住身形,至少不必掉入水中,是卓然那個多事的多餘拉她一把,又被王景靜一撞,她才掉到水裡。
本可以不在意這些,但明知對方不懷好意,她還坐以待斃可不是好事。
誰知道卓然那小人會不會用什麼“願意負責”這樣的借口來求娶她,哪怕是她自作多情,也得防着他這一手。
因着參與朝政一事她和六妹的名聲本就不好,如今若是再加上一條不知廉恥,她們的路隻會越來越難走。
不過最重要的便是不能讓卓然利用這一點來要挾她。
當永安帝得知他們是為何而來時,本高興洋溢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先是關心了一番女兒是否有礙,後神色不虞地看向王景靜,“王家丫頭,若是朕沒記錯,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想要謀害公主了?”
“你莫不是仗着太後對你的喜愛,便不将皇家放入眼中!”永安帝怒吼道。
看着與故去太後的面容有幾分相似的王景靜,永安帝暗恨,他始終念着當初太後的扶持之恩對王家行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知曉自己能力不足,本也沒有硬要逼把持朝政的王家如何。
隻是他們人的貪欲總是難以滿足,王家一次又次犯到他頭上。
永安帝此次毫不掩飾自己的怒火,當即便想要下令處死王景靜,卻被身邊的瑾貴妃扯了衣袖制止。
“陛下,臣女不是故意的,我見和順公主與卓哥哥聊得投機,便想上前讨教一二,隻是天冷地滑,是臣女不小心撞到了他們,才緻使我們三人一同掉下水,請陛下明察啊!”
王景靜哭哭啼啼地說着,咬死是自己不小心,而不是她故意為之,她就不信秦頤甄一個女子敢将卓哥哥在涼亭中對她做的事公然說出。
正當秦頤甄想要說什麼之時,聽宮人說王尚書與卓相等得知消息匆匆趕來,但礙于此刻皇帝在後宮,隻能候在殿外。
永安帝此刻也清醒了過來,看着王景靜冷哼一聲,便起身往紫宸殿而去。
路上,秦頤一有些憂心,不知五姐是什麼想法。
倘若直接以謀害公主的罪名處置了王景靜,那王家必定不會輕易罷休,眼下還未到扳倒王家的絕佳時機;可若還是輕飄飄放過了王景靜,秦頤一屬實不甘心,自己的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倒是讓她擺了一道。
“你安心便好,我有我的打算。”秦頤甄安撫地拍拍秦頤一,跟在永安帝身後來到紫宸殿。
永安帝剛落座,王尚書與卓相便跪地開始求饒。
王景靜一個勁兒說自己是不小心的,見秦頤甄的确不敢說出涼亭中實際發生的事,便更加來勁兒。
“父皇,事實的确如王五姑娘說的一般。”秦頤甄開口,永安帝震驚地看向女兒,為她的再一次委曲求全而愧疚。
在場的除了永安帝,最震驚的莫過于卓然。
起初他的确是有些酒意上頭,在見到秦頤甄美麗的身影後,腦中不自覺回想起前世兩人的恩愛,對比起她現在的冷漠,沖動之下他便做出了不理智的事。
當兩人即将落水時,他幹脆放手一搏,若能以這樣的手段娶她也未嘗不可。
隻是沒想到,最後自己救上來的人,不是她,而另有其人。
眼下,她竟毫不辯解,哪怕自己吃虧也要跟他撇清關系。
卓然痛心地看向秦頤甄,滿臉受傷。